“剛還在。”肖哲轉頭問:“你找他幹嘛?”
唐海峰手裏拎著一把髒襪子,說:“沒事兒,我想問問他,大富的休假快結束了,是不是這兩天回來。”
肖哲一邊做俯臥撐,一邊從胸腔裏發出悶聲:“我看你打聽大富是假,又想偷穿隊長的襪子才是真的。”
“噓!”唐海峰慢慢靠近季燃的床鋪,半蹲下,低聲說:“反正他襪子多,人又勤快。少一雙兩雙看不出來。”
“一雙兩雙?你手裏一多半都是從他那兒順來的吧。你真以為隊長不知道?”
“他知道?”
肖哲抬抬下巴,說:“你櫃子上,他放了一打新的。”
唐海峰眼中帶笑,“有時候,我覺得隊長像我媽。”
“這話你最好別讓他聽見。”
“這是讚美他對下屬散發母親般的關懷。他總不能把我和陳子鳴一樣倒掛在旗杆上吧。”
“把我倒掛在旗杆上怎麼了?”
陳子鳴從廁所回來,手裏還拿著紙,絳紅的顏色像下載時緩衝的進度條,正從臉上慢慢褪去。
“不怎麼。火場裏你把氧氣麵罩忘了就相當於戰士上戰場沒帶槍。幸虧是演練,不然以隊長的脾氣說不定當場就會爆你的頭。”
陳子鳴蔫聲道:“隊長脾氣比你好多了。”
唐海峰回頭跟肖哲說:“他這樣的按網上的話說,就是隊長的迷弟,是不是?”
“就你懂的多。”肖哲問陳子鳴,“看見隊長了嗎?”
“在廁所裏打噴嚏呢。好像感冒了。”
“都是你小子惹的禍。”唐海峰指著肖哲說:“我昨天睡醒了就聽到你拉他去打球。你也不想想,他剛在火場裏救下一個白斬雞似的女的,正血氣方剛的年紀,穿個襯衫陪你打球,那還不渾身是汗,冷風一吹,沒跑。”
肖哲說:“你知道什麼。他那是昨天晚上一宿沒睡,在外麵打電話凍得。”
“我.操,一宿不睡打電話,給那個空姐,天仙嗎?隊長是瘋了,還是傻了。”
肖哲和陳子鳴衝背對門口的唐海峰使眼色。
可惜,為時已晚。
季燃從外麵回來,正好聽見,敲了他後腦一下,問:“說誰呢?”
唐海峰脖子一縮,“沒誰,沒誰。我是說愛情偉大,能叫人什麼生,什麼死。”
“你啊,大學念兩年都是多餘。”
“那你還讓陳子鳴考大學,我跟你說,等他念完,就跟我一個水平了。”
季燃走進去,摸摸陳子鳴的腦袋,“沒事吧?”
“沒事。我皮實著呢,再掛一會兒也行。”
“別聽他胡說。他不是讀書的料,你是。”
陳子鳴有些害羞的點點頭,“我知道。”
季燃站在床邊盯著自己床上那堆臭襪子,很有耐心的數道:“一、二……”
唐海峰嗖一下跑過去,滿臉堆笑的拿起來,說:“馬上洗。”他剛一轉身,季燃坐到床上,突然有個聲音憑空出現。
“你感冒了?”
“我.操,誰?”
唐海峰嚇得猛一回頭,驚恐地找尋不該屬於這屋子裏的女人的聲音。
其他人也驚訝的看著季燃的床鋪。
他瞪著唐海峰,眼神突然變得銳利,“你嘴巴再這麼髒,就去廁所洗地。”
肖哲從床上起來,拍拍陳子鳴,幾個人呼啦啦出去。
出門前,唐海峰還調皮的叫了聲“嫂子”。
“你同事還挺活潑的。”
季燃說:“消防隊裏都是糙老爺們,嚇到你了?”
藍喬笑了,“我們這行,外表精致內心粗糙的人見得多了,真性情倒是難得。”
“你這個評價我姑且理解為讚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