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喬抽了幾張紙,蹲在地上擦水,敞開的衣領露出纖細的鎖骨。季燃瞥見了,再移開眼光已經來不及。
他喝了口水,無濟於事。
於是,他喝光了一整杯。
藍喬抬頭問:“你很渴嗎?”
“……”
季燃把她撈起來,放到沙發上。
藍喬說:“水還沒擦幹淨呢。”
“你坐著別動,我來。”
季燃蹲在地上,水已經擦沒了,地板光潔照人,可他還在用力的擦著,手裏的幾張紙早已皺成一團。
果然是個有潔癖的人。
藍喬說:“地板已經很亮了,不需要拋光吧。”
季燃停下來,腦子裏的畫麵依舊鮮活,看來是怎麼也擦不去了。他放棄了,靠牆坐在地上,歎了口氣,少頃,發出淺笑聲。
藍喬問:“你笑什麼?”
季燃不看她,隻是搖搖頭,心想:
“我完了,徹徹底底。”
他去洗澡的時候,藍喬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屋子裏的溫度明顯比外麵高,她解開扣子,抻了抻衣角。片刻,耐不住熱汗,脫下製服外套,本想找個衣架之類的地方掛起來,但在客廳裏看了一圈,空空蕩蕩的,還是搭在了沙發上。
季燃從浴室出來的時候,穿著t恤和短褲,明明很平常,但藍喬還是心裏一動,她第一次看到那麼結實的小腿,走路的時候,肌肉攥在一塊兒,緊繃出一道陰影,將腿部的線條拉得更長了。
“去洗澡嗎?”
他站在藍喬對麵,一邊擦頭一邊問。
幾點水濺到藍喬手背上,又冰又癢,她下意識勾了勾指尖。
季燃坐過去,藍喬身邊突然陷下去一截,她的手按著沙發,進也不是,退也不是,拘束得很。
“你可以泡個澡,水已經放好了。”
“謝謝。”
藍喬正要站起身,忽而被某人扯著手腕,拉到懷裏。季燃的兩條胳膊箍著她,壓下來一道黑影,那雙眼睛黑而亮,夜明珠似的盯著懷裏的人。
藍喬動了動,鼻息間飄來好聞的鬆針和檀香味。
她說:“我衣服髒,你才剛洗完澡。”
他的潔癖在她麵前,不值一提。
季燃不撒手,低頭吻在她額上,那薄薄的嘴唇很快移到她耳邊,小聲說:“以後記得這樣謝謝我。”
藍喬沒應,他手上又緊了一下,直到她輕輕“恩”了一聲,才放開。
他問:“要換衣服嗎?”
幾經折騰,藍喬身上的製服有些皺,明天還要飛,確實該換下來。可她左右看看,不知道該去哪兒,總不能在客廳裏肆無忌憚的脫衣服,想來都覺得臉紅。
畢業到現在,藍喬獨來獨往的慣了。
此刻,難免拘謹。
季燃看出來了,起身問道:“睡衣帶了嗎?”
她說:“在箱子裏。”
季燃一邊拉著箱子,一邊把她帶到走廊的盡頭,“這裏。”
他說話時的熱氣微風似的吹進藍喬的耳朵裏,癢的她不由得縮了下脖子。
衣帽間的門關了又開,感應燈閃了下,季燃靠牆站在過道裏,回過頭,縱是呼吸也跟著戛然而止。
她站在那兒,身後流出微光,長發披落,偶然露出雪白圓潤的肩頭猶如小沙包撞到季燃心裏,又軟又綿;一雙腿白玉筷子似的藏在半截黑裙下,沒有任何曖昧不清的陰影,黑白分明,攝人心魄。
燈光漸暗,直到最後一點兒亮遊移到她纖細的腳踝處,“噔”的一聲。
季燃心頭兒一顫。
感應燈滅了。
黑暗中,聽到她說:“我去洗澡。”
跟著人從季燃身邊溜走,一股風似的,輕飄飄,黑暗裏失去了視覺的刺激,觸覺和聽覺反而敏感起來,那軟軟的聲音直衝到季燃心裏,一陣酥麻。
他腿上的肌肉突然跳了一下,是在用十足的力氣忍耐。
浴室的門開了,流出香氣,洗完澡的藍喬探頭張望,客廳沒人,她剛邁出步子,腳尖還未落地,就聽到季燃說:“天涼,把頭發吹幹再出來。”
順著聲音,藍喬發現他人在陽台。
他們之間隔著道玻璃門,一個在室內,一個在室外。
陽台地上的煙灰缸裏橫放著根還在燃著的香煙,火星忽明忽暗,飄出的白煙被風吹的絲絲縷縷。她穿著他的拖鞋,走起來不是很方便,人還沒到陽台,季燃已經掐滅煙頭,轉身進來。
“怎麼不去吹頭發?”
剛問完,眼睛掃到藍喬手裏攥著的內衣。
白白的一小團,季燃不自覺咽了下口水,回頭找來兩個衣架。
“我自己來吧。”
季燃攥著藍喬的手,笑了,“害羞?”
“沒有啊。”
藍喬死撐到底,臉已經紅到了脖子。
季燃說:“外麵冷,我去掛上,你進去把頭發吹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