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趴在李莊霆身上,剛要張嘴,藍喬叫了聲:“藍承宇。”
這三個字不僅是天天的大名,同時也是一種信號,通常情況下意味著“禁止”。小孩子雖然調皮,但能敏感的察覺出大人情緒變化,他想要討好李莊霆,可又怕藍喬生氣,隻好將頭埋在李莊霆的肩上,不說話。
“他這麼小,需要一個父親的角色。”
李莊霆隨手一變,拿出棒棒糖,天天盯著,兩隻眼睛放出光。
眼見兒子就要淪陷,藍喬先一步從他手裏將糖奪走。
“他最近咳嗽的厲害。”
“去醫院了嗎?”
“你忘了,我也是學過醫的。”
李莊霆沒說話,抱著天天的手騰出來一隻打電話,藍喬起初沒在意,低頭翻看他帶來的複習資料,聽到他讓家庭醫生預約兒童門診以後,才意識到他是要帶天天去看醫生。
“小毛病,我應付得了。”
李莊霆說:“C.國有句古話叫‘諱疾忌醫’,你學過醫,不會不知道吧?”
“那你也應該知道在這裏沒有綠卡,看病有多貴吧。”
“想要綠卡還不簡單。”李莊霆說:“跟我結婚啊。”
藍喬猛地抬起頭,話還沒說出來先嚐到一股鐵鏽味,鼻血流到嘴裏嚇得天天哭起來,李莊霆夾在中間手忙腳亂。幸好,這時安欣從超市回來。
剛推開門就聽到孩子的哭聲,“這是怎麼了?”
李莊霆將天天交給安欣,包了一把冰塊隨藍喬跑進洗手間。
“激動成這樣還真讓我有點不好意思。”
藍喬的嘴被冰塊凍得發麻,一時說不出話,但眼睛瞟過李莊霆,不在意似的淺笑了一下。
“笑是答應的意思嗎?”
“謝謝你。”
男女間的一句客氣有時就像馬裏亞納海溝,無法跨越。李莊霆靠在門口,看了藍喬半分鍾,才問:“你不是有再回去的打算吧?”
藍喬說:“看在我這麼努力學習的份上,你應該知道我的決心有多大。”
李莊霆點頭,“祝你早日實現自己的目標。”
“小李,晚上留下來吃飯嗎?”安欣抱著天天過來,藍喬的鼻血也止住了,天天抹了抹眼淚,伸手要媽媽抱。
“不了。”李莊霆說:“剛被拒絕有點傷心。”
天天聽到他的話,又伸手摸摸他的頭,奶聲奶氣叫了聲“爸爸。”
安欣訝異道:“這孩子什麼時候學會說這個的?”
藍喬說:“我還以為是您老人家沒事在家裏教的呢。”
“我教他這個幹嘛。”
安欣忽然想起來前幾天抱著他在外麵曬太陽,遇上華裔鄰居,那家人的孩子比他稍大一些,兩個人玩在一起嘰裏咕嚕說了好多話。
她看了看李莊霆,感慨道:“這孩子……”
一直到人離開,藍喬都不厭其煩的糾正天天,“這是李叔叔。”
“你累不累?”
“啊?”
李莊霆靠在門口說:“他這個年紀沒有血緣認知,看見別人家都有媽媽爸爸,學去也正常。我都不介意,你累不累?”
藍喬不理他,舉著天天的小手,說:“跟李叔叔拜拜。”
李莊霆在天天臉上親了一口,又在他耳邊小聲說道:“爸爸,走了。”
晚飯的時候,安欣問藍喬,“小李,怎麼來了?”
“他說在這邊有一個技術交流會,順便給我送來幾本參考書。”
“小李這個人,看著挺不錯的嗷。”
“您喜歡?”
安欣反問道:“我喜歡有什麼用?”
“媽,您以前可是從來不幹涉我感情的。”藍喬當然知道安欣的用意,大約是看自己又長了一歲,心裏著急,“您放心,我從來沒說過不結婚。”
“這麼說,你們兩個有可能?”
藍喬起身給安欣倒水,“我會結婚,但李莊霆不是那個對的人。”
“你不會還想著季燃……”提到這個名字,藍喬的手突然抖了一下,水倒在了外麵,安欣立刻改口道:“既然如此,你應該跟人家說清楚,不要浪費人家的時間和感情。”
“我從來沒想過世界竟然這麼小,明明是地球兩端的人在飛機上也能遇見。”
“他和我說你們早就認識了啊?”
“是。他從M.國去遠南的時候,我是乘務長。我和你來M.國,在飛機上遇上他,您是第一次見,我是第二次。可這兩次之間,我們沒有任何聯係。所以,嚴格說起來,我和您認識他的時間一樣長。”
安欣聽完舒了口長氣,“總之,遇見對的人,不要再錯過。”
藍喬笑了,“您有時間多出去轉轉,萬一……是吧,我和天天也有著落。”
“你這孩子,自己不努力倒把你媽推了出去。”
“行行行,我努力。”藍喬拎著李莊霆拿來的資料說:“我這就去發奮圖強。所以,找對象的事情就等我有空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