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破軍本來想一把趴住馬脖子,然後一個優美的側翻,把馬騎住,再接下來就是馬的折騰,隻要馬折騰累的,那麼一匹馬也就算馴服了,秦破軍曾經見過鬥牛,自認為這馬和牛一樣。於是理所當然的馴服方法也是一樣。但那馬仿佛是通了人性,把頭機靈地一轉,躲開了秦破軍的“擁抱”,而秦破軍自己反而摔了個“嘴啃泥”。
“湊巧,一定是湊巧。”秦破軍並不甘心,把身上的裝備都卸下,索性打起了赤膊,對著那匹馬亮了亮自己那身不是很明顯的肌肉:“夢魘你聽好了,趕快配合我,你就少吃點苦,對你對我,都有好處!”說完,就又撲了上去。夢魘這次連看都不看,直接一個轉身,一蹄子就朝秦破軍胸口踢去,秦破軍還沒摸上馬屁股,就被踢到了兩米開外。
“咳咳……”秦破軍坐在地上,不停地咳嗽,他現在的樣子狼狽極了,胸口上一個紅紅的馬蹄引子,全身沾滿了泥塵,仿佛剛從地上打了個滾——其實跟打滾也沒兩樣。秦破軍拿手背抹了抹嘴上的泥,看了看。黑中帶紅,紅中帶黑。難怪覺得疼,夢魘這麼一踢,別說普通人承受不了,連秦破軍這麼強悍的身子,都能踢個內出血。
“內心世界也會流血,有意思,太有意思了。”秦破軍又站了起來,拍拍身上的灰塵,又把全身戰鬥裝備穿了起來。顯然,赤膊都不是馬的對手,那還不如穿起衣服。起碼,特種兵的站隊服多少有點保護作用。他一邊掏出通訊器打開,一邊手指著夢魘:“你等著,看我怎麼收拾你!”那夢魘也不理會秦破軍。獨自“噅兒,噅兒”地叫著,仿佛在嘲笑秦破軍。
“老大!快給我來倆副韁繩!要最結實的那種!我要當一回馴馬師!”秦破軍氣急敗壞地朝著通訊器吼起來。“嗯,我看給你十副韁繩都不一定能把馬馴服。告訴你,這匹夢魘是我當年陪我征戰四方,我被封印之後,這馬也一同被封印。告訴你,這夢魘一旦騎熟了,它就能像狗一樣跟住主人,連主人的聲音都聽得出來!我從來不用韁繩,也不把它拴起來。”
蚩尤老大當年的座騎!難怪那麼難以馴服,想當年老大肯定也花了很長時間才把這畜生馴服的,老大要我馴服這畜生,肯定有他自己的秘密。不過這隻是匹普通的黑馬而已,真有別的馬沒有的優點?懷著半信半疑的神色,又仔細看了一遍。邊看還邊從特種部隊的裝備中拿出了登山繩索。
是一匹中等身材的馬,它周身骨駱細小,雖然它的胸膛極端地向前突出,但卻是窄狹的。它的臀部稍稍下垂,前腿顯著地彎曲,後腿彎曲得更厲害。前後腿的筋肉都並不怎樣豐滿,這匹馬的肋骨卻特別寬,這特點因為它被調練得消瘦了的原故而顯得格外觸目。它的膝以下的腳骨,從正麵看上去,不過手指那麼大小,但從側麵看卻是非常粗大的。
它的整個身體,除開肋骨以外,看上去好像是被兩邊挾緊,挾成了一長條似的。筋肉在覆蓋著一層細嫩、敏感、像緞子一般光滑的皮膚的那血管的網脈下麵很突出地隆起著,像骨一般堅硬。它那長著一雙突出的、閃耀的、有生氣的眼睛的美好的頭,在那露出內部軟骨裏麵的紅血的張開的鼻孔那裏擴大起來。
在它的整個姿體,特別是它的頭上,有某種富有精力的同時也是柔和的表情。它是那樣一種動物,仿佛它的不能說話,隻是因為它的口的構造不允許它那樣。這是多好的一匹馬!它烏黑的皮毛像絲綢一般閃光。從側麵看,它背上和腿上顯出了更黑更亮的圈圈。
它生有多好的尾巴,多好的鬃毛,都是這麼密、這麼長。它的蹄子像鋼鑄的,寬闊的胸膛吸起氣來像風箱。它生有一雙海鷹的眼睛。也許就算是在濃霧裏、在飛旋的雪裏、在黑暗裏,它都看得清清楚楚。
“果然是匹好馬!”秦破軍把頭一抬,看著那匹馬的眼睛,那夢魘仿佛也看著秦破軍的眼睛。一人一馬就這麼對視的,誰也不敢先動。仿佛誰先動誰就會失去主動權。但到底夢魘是匹馬,它終於等的不耐煩了,一聲長鳴!飛也似的跑了起來。秦破軍哪敢落後,邊追邊把已經打好結的登山繩一丟,套在了馬脖子上。
可還沒等秦破軍站穩,他就已經被夢魘給拖倒了,一路上秦破軍是根本不敢鬆開手。這夢魘要是逃了說不定就不出現了,那自己以後這七年的工夫基本就白費了。而且這夢魘還是匹馬,一個大男人會輸給一匹馬?!笑話!想到這裏,秦破軍不由地抓緊了繩子。一人就被這麼一馬在幻化的森林裏狂拖著。不知不覺就已經來到了一水池邊。
“馬也會累的,趁它喝水的時候我要騎到它背上!”秦破軍遠遠看見前麵不遠處的水池:“哼,拿出通訊器來給老大報喜先。嗯?!通訊器呢?通訊器!”秦破軍這個時候發現自己的特種兵專用通訊器就在離自己不到三十米的位置,但是他不敢鬆開手。於是就眼睜睜地看著通訊器離自己越來越遠。
“哎,等馴服了這馬再回頭在揀也不遲。”過水池時,秦破軍發覺夢魘的速度慢了下來,同時也發覺身上地方很多地方都被刮出了血口子。畢竟特種兵裝備也有不頂用的時候,這麼一路磨著,雖然要害部分沒有受損,但是四肢處傳來的感受依然讓他難受不止,不僅如此,被水這麼一泡,就更加難受。但他看到了更加讓他難受,甚至是恐怖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