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司直,且先稍候片刻,已經差人去請霍娘子了。”
蘇婉兒暗道怪不得陛下即將親政,往鹿鳴坊遞帖子的人還是絡繹不絕,自己不過一個從六品大理司直,便得如此禮遇。
大總管親自相待,看來,永安沒受委屈。
“無妨,本就是婉兒唐突,登門拜訪,多等一等也是不妨事的。”
一襲寶藍圓領袍,襯得這位大理司直麵如春花,拋開其他,蘇霍兩家還真是出美人。
玉露閣那位是塊璞玉,眼前這位,雖才剛及笄,舉手投足,風韻天成,哪裏看得出曾為掖庭罪奴。
良管家正細細打量著,就聽那霍娘子人未到聲先至:“是婉兒來了嗎?”
從入府門便舉止得宜,落落大方的蘇司直,這才像是有了點閨閣女子的鮮活:“是啊是啊,一盞茶了,你才到,邊境十年,便是學了這般怠慢我?”
竟連俏皮話也說得?這可和傳聞中那帶著精致麵具淺笑算計的司直大人有所出入。
良聞能當這攝政王府的大管家,不僅僅是年齡和資曆,更重要的是善於察言觀色。
領著一幹奴仆退了下去,把大堂留給了這一對表姐妹。
並提到:“霍娘子,這園中還有一處早梅開得極好,可領著蘇司直前往一觀。”
“婉兒都長成大姑娘了,越發標誌了,怎的穿了男裝?”
一年一張小像寄到邊關來,可全是女裝啊,漂亮地緊。
“朝中行走男裝便利些,原還想著問問你,可曾受到委屈,可看這大管家連我都以禮相待,你定也是住得極好。”
看不過眼,隻得動手幫她理理衣襟,竟還說旁人,她連自己的衣服都整理不好。分明更不像個姑娘家。
“想來攝政王知我心悅他,便不舍得苛待我了。”
為永安理袖口的手頓住,親親永安,你可知你心悅了一個怎樣的怪物?
“你如何得知你心悅他?”當初永寧表哥來信的心情,她完全懂了。
“阿兄告訴我的啊。”拉著婉兒坐下,吃糕餅,喝果飲。
早食到現在都沒好,她出府買又沒錢,方才還在院子裏轉迷了路,早餓了。
墊了兩口吃食,細細與她說了一番緣由。
婉兒……
勉強喝了口果飲壓了壓火氣。
“既如此,你便……暗暗心悅他吧。萬一他曉得自個近衛,竟對他起了別樣的心思,怕是要提前趕你出府了。”
“照你說來,莫非他還不知?我還當他應是知曉了。”
婉兒把那盤酥酪往她跟前推了推,微笑道:“你不在長安自是不知,攝政王不慣與人接觸的,凡對他有別樣心思的,他無一不是退避三舍,哪會允準?”
婉兒的話,在永安的認知裏,向來同阿兄一般,可點石成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