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方桃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從包裏拿出原先準備好的打火機,將兩根蠟燭點燃,擺放在自己與鏡湖中間,一左一右各一根,有些發顫的手打開紅布包,上麵正寫著兩個她沒聽過的名字,兩個小布偶安安靜靜地躺在當中,臉上貼著的照片一張是綠綠的,另一張卻是她沒見過的男人,此時也無暇去顧及此人是誰,她用打火機點燃紅布,待火燒得旺了一些後將布偶放過去點燃,跪坐在湖邊看著眼前一團火快速地燃燒著。
就在火快要將布偶燒成灰燼的時候,突然不知從何處刮來一陣詭異的陰風,夾雜著令人作嘔的腐爛氣味朝她撲麵而來,她下意識地閉了閉被風吹得發澀的眼,卻在她再度睜開時,眼前的蠟燭早已被熄滅,火堆也不知去向,憑借著月光她隻看見東倒西歪的蠟燭和眼前地麵上一塊燒得發黑的痕跡。
這一切絕對不同尋常!可她又不能確定是不是那惡靈已經被她召喚前來,她還沒有念三聲“宛兒來”,布偶也還沒有燒完就不見蹤影,那這儀式究竟算成功嗎?
就在她左右為難不知下一步該如何做的時候,眼前湖中似乎響起冒泡的聲音,她往前挪了兩步,伸長了脖子想一看究竟,卻看到湖水中仿佛濃墨渲染開來一般,一股血色從湖底直衝而上,沒幾秒便將周圍的湖水在月光下染成了血色。
湖底漸漸浮上來一個人影,九方桃定睛細看,卻像是一具平躺著的屍體從湖底慢慢浮了上來,屍體的長發在水中張牙舞爪,仿佛在對來人耀武揚威那般,血紅的長裙漸漸清晰,待屍體完全浮上水麵時,她甚至看到那個腐爛的屍體睜開眼朝她陰笑了一下。
“是……你……找……我……嗎……”空洞的聲音像從山穀裏傳來,字字句句傳入她耳中,帶著詭異的音調和尖銳的嗓音,一下一下敲擊著她的神經。
現在可以確定,那惡靈已經來了!
她想跑,可不知為什麼,雙腳像是被牢牢定在了原地,才一動彈就又跌回了原地,轉頭一看,惡靈似乎早就預料到她要逃跑,竟從草地上伸出幾隻枯如樹枝的手將她的兩隻腳牢牢抓住,沒等她反應過來,又有幾隻枯手在她身邊破土而出,趕在她要喊救命之前順藤而上直接捂住了她的嘴,她發不出聲音,渾身又動彈不得,隻能不斷掙紮。
怎麼辦——這些早已經超出計劃外了,他們根本沒想到惡靈恢複得竟如此之快,才一天時間就已經有如此功力,一上來便吃了個悶虧,現在別說將它引進誅邪陣了,恐怕就連自己要脫身都成了眼前最大的難題。
不斷的掙紮卻毫無作用,隻見那幾隻枯手抓得越來越緊,像是要將她拖進地底去一般,另一方麵她卻看見那具腐爛的屍體已經從水裏搖搖晃晃地爬了出來,帶著一股撲麵而來腐爛腥臭的味道,朝她的方向一步一步爬來。
屍體的手成爪狀,一下一下爬在湖邊的草地上,朝她步步逼近,她不停掙紮卻根本掙脫不開枯手的鉗製,隻能眼睜睜看著一隻腐爛死白的手搭上自己的腳,順著小腿往上,那屍體像是要掛在她身上一樣,一步一步往上爬。
“給……我……你……的……心……”尖利的女聲在她耳邊響起,隨著宣告似的一句話,屍體的手已經高高抬起,朝她心髒的方向狠狠插去。
眼前頓時金光大熾,胸前的口袋裏瞬間發出一陣神聖的金色光芒,挾製著她的枯手在這金光出現之時就像蔫了一樣縮回地底去了,那屍體觸碰到她胸前的那隻手直接被融化了似的化作了一灘血水,屍體發出一聲慘叫,連連後退,而九方桃卻感覺這金光散發著暖意,讓她感覺眼皮突然變得沉重,意識也逐漸模糊,雖然不斷強撐著,卻也抵不過幾秒。
她感覺身子失重一樣地不斷下墜,卻怎麼也到不了底,就像從雲端跌坐人間,耳畔的風呼呼作響,卻不像方才那樣寒冷了,她意識有些混沌,一時間竟忘了自己身在何處。
再次恢複意識是在不知過了多久之後,九方桃揉著腦袋從地上坐起來,腦袋斷片了幾秒後她忽然意識到自己剛才不是在鏡湖邊上被惡靈襲擊嗎,現在這又是怎麼一回事,剛才明明是午夜十二點,此時周圍卻還很亮堂,分明是才剛到傍晚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