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聽田斯尼一聲浩歎:“王會長真是風流蘊藉,菩薩心腸。向來狎妓者隻管發泄私欲,卻於這扭曲的男女關係不置一思,不發一言。而王會長通過他的多愁善感的性格,悲天憫人的心胸重新解構這種關係,對欲與愛、錢與情之間糾葛不清的關係進行了艱苦卓絕的探索——實乃我等風流人物之楷模……”
——“呀!總而言之,也就是嫖客中的標杆人物羅!”南宮蓮界漠然道。
田斯尼繼續妙語迭出:“通篇對肉體買賣的無情本質進行了深刻撻伐!搖曳著人性的光輝,充斥著人文主義的關懷。在這裏小可希望對王會長這一思想進行升華:小可認為‘沒有利潤就沒有買賣’,如果我們集體秉持這樣的天理去抵製那些將女子當作斂錢利器的鴇母、烏龜們,對行院實行‘霸王餐’政策,堅持不付錢,鴇母、烏龜們沒有錢賺,自然……”
這時,不知哪裏飛來一張幾案,砸的田斯尼腦門上“劈裏叭啦”直冒金花。
南宮蓮界麵無表情看著金俊眉——“這畜牲喋喋不休,說到底就是想嫖不想給錢而已!”
金俊眉點頭感喟道:“唉,那是永遠找不到的桃花源啊!悲哀!”
“唉!”南宮蓮界聞言,身子往下一頓,直著眼道,“你們這些……”
猿馬寺的和尚們一個個垂著兩條鼻血,在氈席左側,坐成一堆,雙手合十,閉目急誦《楞嚴經》,嗡嗡聲在院子上空縈繞。
“真是壯觀哪!”南宮蓮界挑眉道,“猿馬寺禿驢方陣現在變成滅‘火’大隊了!”
他右手邊的華行長直著眼睛,歎道:“看來,災情不容樂觀。你瞧,‘岩漿’又湧出來了,火山要爆發了!”
“嗯……有的火山已經爆發了。”南宮蓮界努嘴指示,諸位掌櫃望過去,隻見空色仰麵躺倒在地上,鼻血如噴泉向上騰湧,腦門上還頂著一團粉霧,霧中玉體橫陣,羅衾半掩,竟是一位戴著尼姑帽的老尼姑。
“不妙,胃有點抽經!”南宮蓮界掩住口鼻,側過身去,努力製住翻騰的胃液。
王求旦轉過身來,與南宮蓮界探討:“足下對猿馬寺的加入有何高見?”南宮蓮界道:“在下沒什麼意見,順其自然。”王求旦繼續道:“猿馬寺加入我雀首商會之後,那大家就是一家人了。”
“一家人要怎麼樣?”南宮蓮界警惕道。
“一家人,就是要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同舟共濟、攜手向前……”王求旦道。
“有沒有具體點的事呢?”南宮蓮界打斷道。
“有飯同食,有衣同穿!”王求旦道。
“那不行!”南宮蓮界斷然拒絕道,“在下有光頭過敏症!俗話說‘不毒不禿,不禿不毒,轉毒轉禿,轉禿轉毒!”他喘了口氣,繼續道,“我覺得那群佛門敗類的加入不會有什麼好事!”
華光潔點頭道:“言之有理。”
王求旦問華光潔道:“華行長以為不可嗎?老朽覺得猿馬寺的加入可以連帶拉籠大批信眾,對於鞏固我雀首商會的勢力大有好處。”
華行長頷首,道:“所言甚是。”
南宮蓮界耷拉下眼皮,低低道:“我居然忘了你是高度精分患者。”
王求旦道:“時間也不早了,再過個把時辰又要開晚飯了,大家表表態吧。”
南宮蓮界端起茶盞,吹了吹浮在上麵的兩根桂花梗,仔細打量自己的側顏,漫不經心道:“我堅決不會同意那禿驢加入的。那幾塊石板的事也就算了,關鍵是他一旦加入,嚴重拉低整條街的顏值。如此下去,由我建立起來的對西街的優勢將會蕩然無存……呃,你終於醒了。”
空色拿小拇指通了通鼻孔,道:“看來南宮施主對老衲頗有意見。”
南宮蓮界低頭啜了一口茶,道:“我對尊駕有意見已是世人皆知的事,何必多說。不過,當下我倒是有個建議。”
“但說不妨。”空色和顏悅色道。
“能不能勞煩尊駕先把你那血糊糊的‘菊花’清理幹淨了再出來見人。”
“清理也無益,老衲的身體在排毒,還會繼續流的。”
“那麼堵上吧。”
“哈哈……”空色爽朗一笑,撚著光光的下巴頦,平和道:“年輕人,有所不知,治水的決竅在於疏不在於堵,這個道理三千年前的大禹已經證實過了。”
“那幹脆我替尊駕放幹血得了!”南宮蓮界說罷,轉身端過來一個木盆,右手刷地掣出一把明晃晃的尖刀。
“哦!要做殺豬菜嗎?那一定要放八角、茴香、桂皮去腥調味哦!這些本店一概有售。”韓桂重眼裏金光爍爍道。
王加彥過來,扶起空色,道:“大家以後就是自家人了,和氣生財嘛。”
空色問他:“他也喜歡吃豬肉嗎?”
王加彥答道:“這個嘛……要求沒那麼多,加點鹽煮爛就行了。惜福惜福(同粵語‘師傅、師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