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談正事師徒立約鬧閑氣仙妖鬥法4(1 / 3)

一間敞屋之內。

陸勸夕南向而坐。賈真人北向而坐。東向的主位上坐著李去貧。陸勸夕用眼角餘光打量著他,心中計較道:“相較於本大爺,這家夥長相也隻平平。不過,他的鼻子確實要比我挺些,但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關健是他很有錢!”想到這,他倒吸一口涼氣,如坐針氈,渾身煩燥起來,既而轉念一想:“所謂‘為富不仁’,人間這些豪商巨賈皆是心術不正之人。而我,我有良心啊!——嗯,有道理!”自我這樣一翻譬解,即刻他也就泰然了。

這時,隻聽外麵一路腳步聲,一隊裙裾翩翩的妙齡少女端案進來。轉眼間,三台筵席便布置好了。雖則隻有三四盤菜肴,然而山珍海味盡有,頗為精致奢華。料理停妥,少女們俱斂手蹀躞退去,隻留下六個十來歲的小丫鬟斟酒、打扇。

李去貧舉杯敬向陸勸夕道:“久仰上仙大名,今日屈臨,真是令在下蓬蓽生輝。區區薄酒,聊為上仙洗塵。”

而此刻陸勸夕轉臉朝外,餳著眼,目光粘連在那群少女的身上,對李去貧的話全無察覺。賈真人見狀,急忙接過話茬道:“我這師侄有個毛病,好思成癡!現在這副全神貫注的樣子,八成又在參悟什麼道理了。請李會長萬勿介懷。”

李去貧微微一笑,轉敬賈真人道:“豈敢。”心中暗暗讚歎:“看他意氣閑逸,旁若無人。不愧是上界仙人!”

賈真人又笑道:“以李會長的聰明才具,與我這師侄可稱雙璧。今日可真是我西街大喜之日啊!”

李去貧謙遜道:“怎麼敢與上仙相提並論。不過,雖然在下與上仙初次見麵,但卻覺得頗為投緣呢。”

“頭圓?非也!”陸勸夕扭過頭來,脫口而出道:“是屁股圓吧。”

賈真人等聞言俱各咋舌,呆坐不語。陸勸夕見此情狀,一頓,意識到聽錯話了。但他卻不以為意,放聲大笑,端起案上的酒,一飲而盡,高聲道:“投什麼緣?簡直就是兄弟嘛!”

“上仙真是風趣呐!”李去貧大為傾羨,心中暗道:“是真名士自風流。放浪形骸,情懷坦蕩!可敬可佩!”

陸勸夕暗暗得意:“對啊!我還風趣呢!在這裏我又勝他一籌!哼哼。”

李去貧問道:“敢問上仙師從何人?”

陸勸夕道:“太甲真人!”

李去貧疑惑道:“太甲?與太乙真人是何關係?”

陸勸夕撓撓頭皮,搪塞道:“他們是一個係列的。”

李去貧方才點頭道:“原來如此。”

陸勸夕和賈真人的臉一齊黑了下來,腹中哀鳴:“可憐呐,師父(兄)!”

陸勸夕腹中打著算盤,道:“李會長也別上仙長,上仙短的,叫得人怪害臊的。所謂‘四海之內皆兄弟’嘛。你我今後就以兄弟相稱如何?”

李去貧連稱不敢。

陸勸夕又道:“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不知怎地,今天總覺得有點冷!得加衣服了吧!”

——“冷?!”

合屋頓時寂然,屋外撕心裂肺的蟬噪聲直達客廳。

“一群沒有慧根的家夥!”陸勸夕臊眉耷眼地硬扯道:“冷——清呐。人心不古啊!”

李去貧愕然道:“冷?冷清!在下原以為上仙不願張揚,故設此私宴。既然上仙嫌冷清,那多叫幾個人來做陪就是了。”說罷,對身邊的小丫鬟一抬下巴。小丫鬟會意,細碎連步而出。不一會兒,一個管家模樣的人進來垂手道:“會長有何吩咐?”李去貧道:“去把各位行長請過來,就說有貴客駕臨。”

須臾,李去貧府門外車輛紛紛,人頭簇簇,喧若沸鼎。

客廳地狹,容不下這許多人,筵席便設在了大堂內。

陸勸夕揣手在袖子裏,兜著肚子向賈真人道:“這位會長到底是有多麼遲鈍!還有這些人怎麼這麼愛湊熱鬧!”

待眾人依次坐定後,李去貧隆重介紹坐在客座首席的陸勸夕。眾人聽說是上界下凡的仙人,爭相趨前,眾星拱月一般,圍著陸勸夕看個不了,問個不了。陸勸夕想要不理會,麵上又過不去。想要答理,一張嘴又支吾不了這許多人。隻得木坐中間,心底不耐煩道:“總覺得我跟猴子一樣。”賈真人一旁默然——“誰讓你貪心不足,自作孽!”

李去貧力勸眾人歸位,然後將王璃心、賴得吉和穀計婉等西街一眾掌櫃們悉數向陸勸夕做了介紹。

陸勸夕一邊聽,一竊笑道:“玻璃心?——現在的大叔怎麼不是廢柴就是變態!估計晚?——什麼東西估計晚了,生二胎嗎?來得及?——你是來得及,就是不知道這‘估計晚’允不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