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憋著一口氣抬著嚴喻穿街過巷,估摸著安全了,遂將嚴喻隨手往草坪上一撂,倚著牆壁熱汗涔涔,氣喘籲籲。南宮蓮界嘶著嗓子罵道:“大嘏你那一身肥膘再不減下來,下次我要拿刀刮了!”
大嘏委屈道:“少主,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現在每頓隻吃半碗飯了!”
南宮蓮界道:“這就是原因所在了。以後不要吃飯了,隻能吃菜!”
大嘏呐呐道:“哦。”
韋李釋途道:“我現在好餓!趕緊找個地方吃飯吧。”
南宮蓮界道:“還找?!我現在腿軟筋麻,走不動了,隨便看下附近有什麼飯館進去就是了。”
三人眺望一周,發現斜對麵正好有一家“西北拉麵館”。
三人抬腿進去,卻發現店裏雖然冷冷清清的,卻早已“客滿為患”:七八個膀大腰圓、麵目猙獰的糙漢一人一桌將麵館占滿了。
“今天生意這麼好!”南宮蓮界和韋李釋途向角落一桌坐下——“不好意思,拚個座。”
那人臉上橫肉一顫,動了動身子,準備發話。突覺一片陰影罩了下來,仰頭一看,嚴喻如鐵塔般矗立麵前,他的蘋果肌抽搐兩下,隱忍作罷。
“小二,小二”連喚幾聲,一個小二脅肩從簾內快步來到南宮蓮界身邊,一路對著經過的幾個大漢,點頭哈腰,甚是卑恭。
“客官什麼吩咐?”小二臉上顯出些許不快,語氣甚是生硬道。
“你新來的,麵生的得很。”
“是的。”
“我要牛腩麵。”南宮蓮界道。
“那麼我要牛肉麵。”嚴喻首。
“給我牛雜麵。”韋李釋途道。
“這個……”小二囁嚅道。
“怎麼了?”南宮蓮界詫異道。
小二周遭一巡視,欲言又止。
“但說無妨。”
小二附耳,如此這般述說一遍,南宮蓮界至此方明白:原來店裏這群人是來砸場的。
“有什麼過結嗎?”韋李釋途問道。
“過結嘛……”小二眨著眼回思……
“你說你這是多少牛肉?”一個彪形大漢喝問道。
“二兩吧。”小二戰戰兢兢道。
大漢較真了,拿稱來約,結果隻得一兩五錢。於是一群人嘵嘵洶湧:要告掌櫃的欺詐、要賠償。不然,不讓其營業。
“幾錢肉而已,至於嗎?”南宮蓮界舒展身子不屑道。
“就是——別管他們,趕緊給我們上麵吧。”
“嗯!”對麵一人,睜圓了眼,殺氣凜凜,瞪向小二。
“什麼!”南宮蓮界一拍桌子,駭得那漢子心驚膽戰,回首顧盼,惶急無措,含著兩泡眼淚。
一群人攏了上來,旁邊幾個咋咋呼呼——“好大膽子!”、“混哪的。”
人群中一蓬首如筐,發垂蔽麵者撥開眾人上前來。
“唉。”他左右一攔,徑直掇把椅子坐到南宮蓮界身邊,“麵對我們這麼多人,這位小哥卻泰然自若,是條漢子!大哥我平生最喜歡英雄好漢了!”不由分說,端起南宮蓮界的碗,啜了一大口,大手一抹,——“怎麼是水?算了,以水代酒吧。從此我們就是好朋友了……”
南宮蓮界怔怔地凝視著桌上晃晃蕩蕩的半碗水,“你剛才做了什麼了?”
“哈?”
“我說你這廝憑什麼自作主張喝別人的水!”南宮蓮界怒目而視,殺機頓現。
大哥豹眼一瞪道:“兄弟,出門在外,需出言謹慎,不然吃了虧,叫媽媽都不靈哦!你還真是不懂人情世故,這是我敬你是條漢子,才……”
“你誰啊你!”
其人將頭一偏,一臉傲慢正待自報家門。豈料一股惡臭從發梢漾進南宮蓮界鼻子裏。南宮蓮界兜胸一把抓住,一手摁在桌麵上,“咣咣”照麵幾記老拳,邊捶邊道:“這頭發怎麼回事哈?!一把年紀的人了還這麼邋遢!沒人性!醜也就算了,你還把‘惡心’當使命了!哈?”接著又摘著他耳朵道:“還有這個耳環是怎麼回事?”
“在下是遼人。”
“‘撩人’?!確實是挺撩人怒火的。”
“在下是遼國人。”
“遼人在大宋也敢這麼拽,你也是蠢出翔了!”
“二當家的!”
幾個小弟欲上前救駕,韋李把嚴喻捺在座位上:“你下手太重,要鬧出人命來的。”
韋李釋途飛擲幾腳,小弟們次第衝門飛出,在門口疊成肉垛。
“還學不學好,學不學好?”南宮蓮界頗有節奏地揍著為首的大漢。
“他什麼時候變成教育體罰了。”韋李釋途回身道,“趕緊將他們拉開,不然要出人命了。”
嚴喻遂一把揪住老大,掄了幾圈,望門外一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