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上午,春光明媚,無聊的趙小寶照例來騷擾何雪兒。何雪兒才是脫俗的仙子,不食人間煙火,此女經常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她可忙了,不是忙著研製藥方,就是閉門修煉奇特的藥氣功。叫人難以置信的是,藥氣功隻有她一個能練,原因是,隻她一人的體內含有神女丹。
神女丹集先祖意識之大成,何雪兒的任務就是一點點地把先神意識喚醒。
她這麼忙,根本沒有時間陪吃貨聊天。吃貨的臉皮比砧板還厚,盡纏著何雪兒扯皮,何雪兒給他小子弄得哭笑不得。按何家祖訓,藥醫傳承人在成就藥師級之前,不得有男女之愛,必須禁欲。
否則,一旦嚐腥,至純神女丹沾到陽氣,藥氣功就會散功,多年的修煉等於付之東流。
何雪兒也怕把持不住,她就想怎麼才能讓趙小寶的心定下來。一個人無論幹什麼事,都首先要心定,心定才會認真。世事就怕認真二字,隻要你認真,你就會贏。何雪兒想到了一個人,就跟他介紹說,神女峰的後麵,還有一座山,並沒有封禁,叫做文峰山。山上有一座積年的道觀,那裏的道長道號鶴性,很有一點世外高人的味道。
吃貨心說,隻要是何雪兒介紹的人,一定差不了。反正閑著沒事幹,那就去拜訪一下鶴性道長。
一路上,鎮東洋邊走邊問,於正午時分到達了文峰山。文峰山躲在十萬大山的最深處,終年雲遮霧繞,活脫是個羞澀的少女,輕易不以真麵目示人。從山腳眺望,果然半山腰那裏,白的牆,紅的瓦,一棟古色古香的建築掩映在無際的青碧中。
沿著一條小道,吃貨駕機車一路高歌,很快到達山門。因為何雪兒事先電話知會過鶴性道長的女弟子鋤紅,所以,吃貨一來到山門前,山門吱呀一聲洞聲,走出一個手執佛塵的中年道士。這道士身穿一襲藍白相間的道袍,黑髯飄飄,看起來瘦比黃花,眼裏卻神蘊暗藏。
這就是鶴性道長了。鶴性道長把鎮東洋引入觀中,示意他打坐,奉上香茗,也不語言。鎮東洋一會兒不說話都會悶死,這丫剛想開口,就被老道長彈壓了。這時,從隔壁傳來了琴聲,不用猜,自是小道姑鋤紅在弄琴。琴聲悠揚,時而慷慨激昂,時而如古井不波,時而輕快,時而憂愁,聽得趙小寶如癡如醉
不知不覺,他的意識進入一片空明,漸漸地,那種浮躁的心性開始有了沉澱,他的心,好像吃了定心丸,一下子所有煩惱拋到了九霄雲外。紫府內,金元陽神都好像支起了耳朵,靜靜的聆聽著醉人的世外仙音
讓趙小寶驚訝的是,這首樂曲長得離譜,隔壁那位女琴手足足彈奏了一個小時,方才結束。
一場聽下來,他小子非但沒有一點聽膩想暴走的意思,反而一聽聽上了癮。他就感覺,靈魂被這美妙的琴音清洗了一遍,一下把他帶回到天真爛漫的青少年時代。
這位鶴性道長性格極其古怪,他招待客人,不談話,隻交心。甚至一句話都不用講,隻聽鋤紅彈琴就夠了。這正中趙小寶下懷,這小子多年來一路打打殺殺,不知沾染了多少江湖氣血腥氣以及銅臭。忽然,置身在深山老林中的留煙觀,與世隔絕,隻有琴聲相伴,那自然別有一番滋味。
鎮東洋當真聽起癮頭來了,頭天聽完,第二天大早又大老遠地趕來聽鋤紅彈琴,第三天,第四天不知不覺,吃貨接連聽了一個星期。
這七天時間裏,每次親臨留煙觀,鋤紅一共沒和他說過幾句話,但是兩個人一見麵,就像是闊別多年的老友,不用說一句多餘的話,隻消對上那麼一眼,便有電光石火劈啪作響。
有一回鎮東洋忽然心血來潮,半開玩笑的挑逗鋤紅:“聽你彈琴,可以當飯吃。”
鋤紅一本正紅回答:“為知音彈琴,死也值得!”
這天下午,吃貨聽完了琴曲,像往常一樣起身告辭,一直悶聲不吭的鶴性道長忽然開了金口:“貧道送你一句話。”
“啊道長你說。”
“心靜自然涼,飄過太平洋。你是做大事的人,這句話你用得著!走吧!”吱呀,山門關閉,丟下鎮東洋在那發了半天的愣。他小子到死都不知道的是,為他彈奏了整整一個星期的小道姑鋤紅,琴力耗盡,已經吐血身亡。
鶴性道長本來與世無爭,但是目睹女弟子橫屍當場,忍不住號陶大哭:“你太傻了,練了十多年的琴晶,全部散給了那個趙小寶!”
吃貨要是知道,鋤紅一古腦地把修煉了十多年的琴晶散給他後,立刻吐血身亡,他是打死都不敢要的。
黃昏時分,鎮東洋沒有急著回何家寨,現在他有一種很強烈的衝動,什麼都不想做,隻想煉製生長丹。當他爬上桑拿洞內,驚喜的看見了何雪兒。這位小玉人正在熱石板上靜靜的打坐,她都沒有睜開看一眼,忽然心急的盤問他道:“小寶,鋤紅把琴晶散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