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君心何意3(1 / 2)

白澤本是不拿那些烏黑濁臭的玩意放在眼中的,卻不想撲來了此處,竟與這團團黑霧糾纏許久,他左邊咬一口,右邊鼓起一團,上邊踹一腳,下麵又漫出些許來。

果真歪門邪道的玩意雖不算厲害,卻格外難纏。

青陽那處他自是不擔心的,薛鶴這般小雜碎,他們誰都不會將他放在眼中。

這本應是一場草草便能結束的小打小鬧,可誰也不曾料到,竟會變成這副模樣。

薛鶴那骨哨了血,又被捏了粉碎,本就極其不安分的那些黑霧般的畜生便真似發狂了一般,一麵嚎叫著,一麵四散去了,沒過多久的功夫,已滿鋪天蓋地的漆黑,所過之處,草木枯了,河水汙了,吸入這黑霧的人個個形似枯骨,全然是命不久矣之態。

白澤雖能在這黑霧中安然無恙,卻也被卷得瞧不清周遭的事物,隻得吼道:“姓薛的雜碎!你倒是和老子堂堂正正來幹一架!竟隻會弄些這下三濫的手段,呸!”

薛鶴的聲音邊從那黑霧甚濃處傳來,雖是疲累到了極處,卻仍帶著往日那副慢條斯理之態:“神獸大人何苦這般惱怒?塵淵上的人麼,於你們看來都是不堪入目的髒汙玩意,如今多死幾個,不是正中你們一眾天神的下懷麼?”

白澤實在無法理解他這套七扭八歪極不講理的說辭,揚起頭來怒吼一聲,黑霧驟然散離,卻又一點點凝了回來,腳下的塵淵痛苦聲不絕於耳,也不知短短半柱香的功夫到底死了多少人。

“青陽!如何是好!”他高聲喚道。

“炎帝的神藥。”青陽的聲音竟也是少見的慍怒,“可此刻又何來神藥?”

這禍害在塵淵上遺留得太久,也不知年年歲歲累了多少壞心思,如今他好不得,便要這數不清的人命同他一起遭殃,真真算得上是喪心病狂。

這時,隻聽得一十分冷靜的聲音響起:“無妨,我有法子。”

話音將落,隻見從那被黑霧遮掩的地麵上冒出一枝滿是綠葉的枝丫來,先是頗為憨態可掬地露了個尖兒,待那黑霧又向它攏來時,便似鼓足了勁兒似的,四散蔓延開來,一條條,一片片,四麵八方,竟比那黑霧還要瘋狂。

濁臭的黑霧被這滿目的綠意所取代,青陽先是愣了一瞬,隨即臉色慘白:“卓聞!”

卓聞穩穩地應了一聲:“哥哥不必掛心,我還活得好好的。”

那綠意盎然的樹枝仍不知疲倦地四處生長著,一麵吸著那黑霧,一麵攏成一簇,向著黑霧的盡頭——那仍在嘶吼的畜生們攻去。

黑霧漸散,原本被困在那霧中不知所措的白澤與青陽都四處尋著卓聞的身影,左右盼顧之時,終於望見了。

她果真好端端地坐在那裏,許是在這般危機的時刻,終於不見了往日那不正經的模樣,眉頭擰在了一起,雙唇……仿佛染了血。

青陽定睛一望,神色便有些複雜。

竟是真的染了血。

王策的手腕處,是幾道剛割開的口子,皮肉向外翻著,望著便覺精心觸目,他麵色分明是一副失血過多的虛弱相,神色卻是淡定得很。

卓聞是樹精,生在炎帝的藥地中,也可算作是神樹。

可她到底從何而來?

那藥地中千年萬年,隻生神藥,從未有過差池,當年女媧特地趕去帶來一顆極為罕見的花種,日日精心照料,卻仍是一個剛發了芽便枯死的結局。

卓聞之所以會生在這遙地中,又毫不心軟地克死了一眾活了千萬年的神藥,若說機緣,那自是必不可少的,誰也不知當年藥神從老媼手中換來的種子到底是個什麼東西,誰也不知那種子怎就能在炎帝的藥地活蹦亂跳。

可有一事,卻是眾人皆知的。

那就是藥神日日一血灌溉著這無名種子,他每日割開自己的手腕喂給它血,它便長得歡快了些。

薛鶴自是不知他們二人之間原是怎樣的連係,但憶起前世今生所遇之事,加之今日所見,無法追根究底倒也猜出了六七分來,他眯眼望著在綠枝下散盡的黑霧,臉上終於露出了幾近狠厲的神色,不再是那般似笑非笑的模樣。

卓聞雖有王策的血供著,到底還是苦苦支撐,畢竟王策如今肉.體凡胎,一個不小心,便會將他的血吸了個幹淨,他雖不至魂飛魄散,卻難保她去尋他又花了個千八百年,眼見著那黑霧被綠枝吸了大半,幾隻畜生也不似之前那般活蹦亂跳,便開口嗬道:“白澤!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