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過去,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原來的樣子,每個人都一如既往的工作生活著。
隻有冬青,已經回不到過去。
有些東西,早在她的心裏烙下深深的印記,無法抹去,也不能忘記,以前開朗外向的一個人,一下子變得安靜,沉默了。
就連那曾經堅定不二的奮鬥目標和理想,也突然間變得沒什麼意義了。
這天是周一,冬青起的很早,喂完賴賴,就出門了。
周一早上的深圳特別堵,半個小時的車程開一個半小時一點也不出奇。
深圳電台的早新聞,是冬青的保留節目。
“........今天是9月7號,傳統節氣裏的“白露“.........”
冬青的車塞在北環大道上,一動不動,她突然想起一首詩,杜甫的“露從今夜白,月是故鄉明。”
看著儀表盤上30度的室外溫度顯示,冬青突然十分懷念家鄉,現在的家鄉,應該一覺醒來,路邊草叢裏全是凝結的露水吧…….
深圳隻有春夏兩季,二十四節氣在這裏幾乎無人知曉。,冬天是什麼模樣,一定要了深圳才能體會的到。
售樓處隻有打掃衛生的阿姨在忙碌著,空蕩蕩的大廳,仿佛看哪裏都是厘米的歡聲笑語,冬青搖搖頭,不讓自己胡思亂想,她走到洗手間整理頭發,“昨天下班後放在顧總桌上的辭呈,他應該馬上就會看到了吧?”
鏡子裏的冬青蒼白了許多,從來就不滿意的顏值似乎又減分了,空洞無神的眼睛讓她不願意再看自己,她塗了口紅,轉身走出洗手間,大家已經陸續到齊了。
忙碌的一天開始,工作中的冬青,永遠是積極熱情而陽光的。
等了一天的電話,快下班的時候終於打來了,顧圍約冬青吃飯,冬青也爽快的答應了。
沒記錯的話這是第二次和顧圍單獨吃飯,上一次是為了拜托他把厘米調到同一個售樓處,才壯起膽子請他吃飯,結果單還是他買的。
顧總這個人,分外高冷,不易接近,但說到業務能力在公司卻是出了名的,他所到之處,業績永遠數一數二,在同事們看來,他的世界裏似乎隻有工作和業績,其他都是浮雲。
瑞吉酒店96樓的頂層,視野極為開闊,可俯瞰整個羅湖。
華燈初上的城市如今在冬青的眼裏有些耀眼,她把目光收回來,看著顧圍,可能是因為要離開了,她不再覺得麵前的這個男人高高在上了。
“你有什麼打算?”
冬青以為他會客套的挽留,沒想到竟是這樣的開場白。
她沒有立刻回答,她看著顧圍問到:“你覺得人生的意義是什麼?”
顧圍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放下,眉頭微微的皺著,“好像忙的沒時間想這個,對一個男人來說,責任讓他沒有太多選擇,隻能穩步向前。”
“也許吧,我本來也這麼以為,但,現在不了。”冬青看著窗外如同玩具般大小的高樓林立。“人生無常,我現在隻想過我想過的生活。”
“你想過什麼樣的生活?”
“現在我還不知道,以後會知道的。”
“辭職的事你想清楚了嗎?”
“嗯,我想休息一段時間,好好想清楚自己到底要什麼。”
“我不希望你走。”顧圍看著冬青,那目光裏的內容很複雜,至少是冬青看不懂的。
冬青堅定的搖搖頭,又笑了笑。
“當然,如果想休息一段時間,也可以,畢竟人生還漫長,你也要多注意身體,你最近瘦了很多。想回來的時候隨時回來,公司的大門永遠向你敞開。”
不爭氣的眼淚奪眶而出,冬青沒想到這個嚴肅到沒朋友的冷酷領導竟會說出這樣暖心窩的話。冬青轉過臉,假裝欣賞窗外的風景。
“顧總,有句話,不知道該不該說。”
“你我同事一場,又是朋友,有什麼是不該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