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去姚晚那看看,她一直在進行這方麵的調查,應該能省下不少時間。”傅七說著就要起身,被韓琛製止:“讓他們幾個去,你盡快圈定嫌疑人居住範圍,縮小排查量。”
他遲疑了下,微微點頭。
韓琛則走向裏麵,幾個助手見了他點頭示意:“韓隊!”他微微頷首,抬眼看向法醫:“有什麼發現?”
法醫是名將近四十的女人,技術精湛,冷靜細心,比很多男法醫都要出色。她收起工具,沉聲道:“有點不對。”
“最近一名死者的屍體表麵沒有任何挫傷和致命傷,但指骨有斷裂痕跡,應該是曾被人掰斷又接回去,但因技術原因沒接好,導致骨頭長歪。她的胃裏不僅檢測出了食物,還有安眠藥成分。所有死者的死因皆是……一氧化碳中毒。”
韓琛看向那具屍體,沒有了土壤的泥灰,她的麵色微微透著紅潤,顯得神態安詳,仿佛隻是睡著了一樣。
“安眠藥的含量致死嗎?”韓琛問。
法醫緩緩地搖了搖頭。
“如果是為了縮短死亡痛苦,僅僅服用安眠藥就夠了,還大費周章使用一氧化碳。”韓琛凝視著屍體,微微蹙眉:“一種儀式嗎?”
“關於這個……”法醫帶著白手套的指尖輕點屍體嘴唇:“韓隊長你有所不知。”
“一氧化碳中毒被稱為‘最美麗的死法’。因為死後會呈櫻桃紅色,而不是一般中毒的青紫色。”
韓琛視線在屍體唇上一掠,微諷:“最安詳的方式,最美麗的死法。真沒想到,我們的凶手居然還是個矛盾結合體。”
“我希望你能盡快抓到凶手。”法醫目光平靜地看向他:“無論死者有沒有感受到痛苦,生命都是被奪走的。他這樣自以為是的做法……讓人感覺惡心。”
“我會的。”韓琛道:“有什麼發現再通知我。”
法醫口罩下的唇角扯動了下,低下頭繼續檢查。
同一時間。
昏暗的房間裏,隻有頭上一盞暈黃的小燈。
李景跪在地上,手裏掰著自行車前把的活動扭,臉頰上的汗像是酸液,浸著噬痛。
快點!再快點!他就要回來了!
她抬頭看了眼門的方向,心下稍定,更用力的向下壓。但這輛自行車不知是時間太久的緣故還是什麼,前把早就鏽住,寸毫難動。
李景隻覺得渾身力氣都用上了,依然沒能撼動半分。她脫力般靠在一旁,眼淚慢慢掉下來,聲音卻仿佛是壓在嗓子深處。
這裏不知道是什麼地方,剛到時她和另一個女人一起叫嚷了許久,聲音卻仿佛根本傳不出去,還惹那個人不高興了。
從昨天開始,另一個女人被帶出去,就再也沒回來。
李景待了片刻,想到她沒回去,不知該如何著急的兒子,身體仿佛又有了力氣,強撐著起來,低下頭用嘴咬。不知過了多久,直到嘴裏傳來一股鐵鏽的味道和牙齒幾近繃斷的痛感,活動扭終於艱難地轉動了半圈。
她頓時又哭又笑地繼續拆卸,很快,整個前把被拔出來。
緊張、害怕以及一絲激動,讓李景心仿佛提到了嗓子眼,她渾身顫抖地抬起前把,踩著堆好的雜物,用力砸向房間唯一的鐵窗。
砰,砰,砰。
鐵窗上的欄杆被砸彎,聲音一下下回蕩在詭譎肮髒的房間。
突然的,李景動作一頓,雙目圓瞪地望向門口。
伴隨著開鎖的聲音,鐵鏈嘩啦地響起,仿佛在映照著主人的歸來。
腳步聲越來越近。
來人推開門,愣了一下。
裏麵沒有任何人影。
慢慢走進去後,一道身影倏然閃過,從門後跑了出去。
聽見聲音,這個人轉過身。半響,對著打開的門笑了笑,輕聲道:“有意思。”
李景也是跑出去之後才發現,外麵還有一道門——這根本就是個密室。
她逃無可逃地背靠著門滑下,神情絕望。
那個人已經漸漸向她走來了,腳步不緊不慢,每一下,都像是踩在她心上。
“我還有兒子,他有病,自己不能生活,你能不能放我了嗚嗚……”李景對著來人越來越近的身影哀求:“我不會說的,我什麼都不會說的,你放了我……啊!”
臉龐隱在黑暗中的人微微俯身,語氣輕柔:“你活得太累了,我會幫你掙脫出來……不過今天我很生氣,所以要給你一點教訓,噓,別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