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星掃了眼桌麵,也沒有酒了。她收回手,想站起身,卻是頭重腳輕的一個趔趄,還沒反應過來,就栽到一具結實勁瘦、溫熱堅挺的胸膛。
韓琛緊皺著眉頭,單手從後裹挾著她。
懷中女人臉頰側貼著他衣領,肩臂纖細瘦弱,仿佛微微用力就能捏到骨頭一般。韓琛扣著她側臂的指間不自覺用了幾分力,她頓時不適地蹭了蹭,呢喃兩聲歪過頭。
他鬆了力道,許星才又不動了。韓琛垂目看了她半響,推門而出。
雖是盛夏,夜色卻依舊泛著輕薄的涼意,輕風拂過,便帶走幾絲溫度。
許星打了個顫兒,迷迷糊糊地嘟囔了幾句。
韓琛停下腳步俯身分辨,片刻後,眼裏劃過一絲無奈。
她喝醉了,說的便都是家鄉話。
南城的小姑娘們一邊劃船一邊用方言唱歌謠向來是最美的一景,聲音語調無疑是極好聽的,奈何外來人很難聽懂。
許星倒是沒有唱小曲,隻是呢喃了些什麼他也實在是不知曉。
韓琛靜了一瞬,脫下外衣把她裹上,隨即半蹲下身。
即使醉得意識不清,許星也很自覺的把胳膊圍上去,嘴裏咿咿呀呀的,聽著像是更滿意高興了。
韓琛環著她腿彎,步步穩重地往前走。
路燈明晞,夜光靜謐。間隔之間,地上投出兩人的身影。
——
回到公寓已是近淩晨兩點。
背著許星出電梯時,韓琛瞥了眼側肩上她垂著的頭,走了幾步把她放下來,正要摸出門卡,視線一停。
許星有輕微強迫症,出門後向來習慣把福字上的穗子撥棱出來。而現在,穗子赫然有幾縷隱在貼著的福字縫隙裏。
門上沒有強行破壞的痕跡。
他思量的當口,許星或是因為被放下來,有些不滿地哼哼唧唧。
韓琛眉目一蹙,手捂著她的嘴,另一手將音頻接收器放在耳邊。
房間內沒有異常的聲音。
他正麵色冷峻地探聽著,估算著事情的可能性,忽然感到手心有某種濕潤的觸感轉瞬即逝,垂眸看向身側許星。
也不知究竟醒沒醒,她睜著眼,瞅著韓琛迷蒙地眨了眨,乖巧著不吭不響,那樣子無辜得緊……隻時不時伸出舌尖舔一下又縮回去。
許是他的目光太過嚴厲冷色,許星終於不伸舌頭了。
韓琛緩緩地收回手,掌心還殘留著粘膩濕潤的觸感。他目光不善地盯著許星,她卻又閉著眼側過身,額頭抵著牆……不動了。
韓琛側過臉,半響無聲地呼出口氣,將門卡放在感應區。
門應聲而開,他拉著許星進去。
客廳燈光驟亮的一瞬,紀翎低咒出聲。強撐著眼皮適應了會兒強光,從沙發上起來,看向他們,微怔:“這是怎麼了?”
韓琛反手關上門,麵色平淡:“喝多了。”他把許星帶向主臥,頭也不回地道:“去把毛巾浸了水拿過來。”
他倒是不客氣。
紀翎嘀咕了句,扭頭去衛生間,接水的功夫卻也出了會兒神。哪怕她與許星相識十幾年,也難得一見她這樣嬌氣粘人。
這怕是……在顧岑麵前都沒有吧?
房間內,許星扭著腰躺在床上,覺得有點不舒服,扒拉著床頭俯身下去嘔了幾聲。
有人遞過垃圾桶她就一把接過,把臉埋進去。
韓琛收回手,側兜裏的手機剛好震了下,他取出查看。
半分鍾後,許星抬了抬頭,折騰地也清醒了些,略直起身子,發現些許亮光,頭就湊了過去,探向韓琛的手機,大著舌頭問:“你,你看什麼呢?給我也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