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今天……他是怎麼了?
小路上不時有散步或經過的人,大多是病人。不少年輕女孩停下看望韓琛,同身旁人悄聲細語,還有反複路過,甚至幹脆停下不走的人。
隻是韓琛周身氣息太過冷冽,愣是沒人敢過去搭訕。
楊誠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直至頭頂星光微明,他來了瞌睡,才聽韓琛沉聲道:“手機給我。”
“啊?”他一時沒明白過來,過了會兒才急忙從兜裏掏出手機遞過去。
韓琛指尖劃在通話記錄的最頂端,停頓兩秒,側目。
楊誠霎時收回視線,自覺走遠了,隻是心裏好像有貓爪在撓,一下一下,輕飄飄的,帶著癢意。可半分鍾過去了,也沒聽到老大的聲音,不大會兒功夫,韓琛便把手機退還給他。
他打開查看,不出意料的沒有半點記錄。
楊誠看了眼天色,又看向韓琛走向醫院裏麵的身影,歎了口氣跟上。
許星收到消息時,剛剛吃完飯。屋內燈沒開,窗簾敞著,外麵星光映進來,灑下一片銀輝。
她趴在床上讀完短信,把手機扔到一旁,翻過身。過了片刻,又就著側身的姿勢夠過手機,盯著內容出神。
“晚上有事,找了兩個線人盯著。”
他或許是從那個男人口中得知了什麼線索,百忙之中抽空發的,可許星分明從中讀出了一絲冷漠,也使得她心情莫名煩躁起來。
她再次翻身,手肘壓在頭下,看著窗外。驀地,今天那小男孩用泥土堆建築的畫麵、男人抱著屍體的畫麵以及……一些很久遠的,她以為已經忘了的畫麵,突然一股腦的浮現在眼前。許星閉上眼,拽過枕頭埋進去。
這時,門被敲響,顧岑走進來,把一個香薰蠟燭放在床頭櫃上。
許星微直起身看見蠟燭,怔了怔:“你許久沒拿它出來了。”
以前她做噩夢睡不著覺,困到瀕臨崩潰也不肯閉眼,頭發大把大把地掉時,他就是拿這個自製蠟燭哄她睡覺。
顧岑坐在床邊,手上還帶著洗碗後沒擦幹淨的水珠,抽了張紙巾輕拭,道:“因為你後來已經不需要它了。”
他白皙而幾乎沒有紋理的手捏著火柴,輕輕一劃,點燃蠟燭,香氣開始蔓延。微光映著他沉靜溫斂的臉龐,折出一派寧和。
許是心裏作用,這個蠟燭曾在她最恐慌的深夜陪伴,跳躍著的小簇火光和獨特的香氣都帶給她一種深入骨髓的安全感。許星不知不覺間,就陷入沉睡。
夜裏。
顧岑凝視著許星毫無防備的睡顏,拾手,落在她的眉骨,又漸漸下移至臉頰,最終停在微嘟的唇上。
他緩緩俯身,近至咫尺之時頓了片刻,拉過一旁薄被給她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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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早陽光射入,許星睜了睜眼,轉過頭時,呼吸都滯了一瞬。
顧岑就趴在桌邊,頭枕在手臂上睡著。
他守了一夜?
許星愣了一會兒,動作放輕,躡手躡腳地下床。立了片刻,緩慢地打開櫃門,取出毯子走過去抖落開,小心地蓋在他身上。
做完這一切,才又踮著腳走出去,關上門。剛一轉身,就看見了韓琛。
他竟然穿著警服,手裏的警帽正有一搭沒一搭地輕扣著。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許星問。
“剛剛。”他答。
許星一時間突然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麼,僵硬地杵在原地。
“我要走了。”他卻突然淡淡地開口:“以後我安排的兩個線人負責保護你,他們都是優秀的人。或者我給你介紹個有實力的保鏢公司,裏麵有退役軍人,能力很強……”
“為什麼?”許星問:“和昨天那個人有關,你要回去辦案?”
韓琛目光很深地看著她,半響,聲音低沉:“許星,我是刑警。”
他是刑警,是要守護所有人民安全,逮捕犯罪分子,而不是隻守著她一個人。
許星霎時心髒微抽,湧上幾絲酸澀。
“以後如無意外,我不會再以警察的身份保護你。”
她聽見他這樣說,那聲音仿佛是從很遠的地方出來,時間似是過了很久,她也終於聽見了自己的回答:“知道了。”
知道了。
這三個字讓她說的無比艱難。
韓琛定定地看著她,突然微微勾唇:“我的意思是……我可以是其他身份守在你身邊。”
許星猛然抬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