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他眼光不怎麼好(1 / 2)

黎煙抬眼看清他眼裏的紅血絲,還有眉宇間的倦態,就開始討厭起自己來。

原因真的有那麼重要嗎?隻要他心裏有我不就可以了嗎?

他為了這個案子每天熬夜奔波,自己卻為了私人感情跟他鬧脾氣,還怪他把自己當小朋友,這麼多年她確實一點長進都沒有。

他遷就自己,這樣溫柔的安撫,篤定的承諾,還有什麼好計較的呢?

想通這些,黎煙因別扭緊繃的臉終於放鬆了,輕輕嗯了一聲。

得到她肯定的回複,沈以珩才算是真正放了心,臉上有溫和的笑意。

“你找我是?”她問。

沈以珩把何叔的情況講給黎煙聽。

“有沒有一種可能讓他記起來這五分鍾發生的事。”沈以珩捏捏眉心,凝望著黎煙。

“夢遊症多發生在兒童時期,成年後多能自行消失,何叔已經這個年紀了…”

黎煙沉思著。

“從死者住院一周的監控來看,何叔隻有在出事的當天晚上出去過,而且據何叔的妻子說以前也從來沒有出現過這樣的情況。”

“催眠…可能是催眠。”

“嗯?”

“一個是年齡,二也就是你剛剛說的從來沒有過的情況來說,就隻有可能是短時間的催眠。”

在討論到自己專業的問題上,她整個人都變得不一樣了,臉上專注認真的神情,侃侃而談的樣子,一如既往地自信明媚。

耗子和羅平帶著何叔也過來了。

剛剛耗子和沈以珩先到現場重新走了一遍,等羅平和何叔來了以後,再去辦公室找的小嫂子。

結果撲了個空,裏頭就剩商路在那坐著,問他也是說不知道,電話始終打不通。

這麼多年第一次見他這個樣子,怎麼說呢,好像他本該就是理智的,冷靜的,克製的。

耗子和沈以珩同一批進局裏,那時候他誰都不服就服沈以珩。

記得有一次出任務,為了抓捕嫌疑犯,沈以珩跟著逃犯跳進三米深的大坑硬生生將其撲倒,等他們救他上來的時候,才知道當時他雙腿骨折,完全動不了。

一個人得有多大的克製力,才能堅持到這個程度。

打那時起耗子就跟著他混,他不知道沈以珩著急緊張的原因是什麼,但他肯定的是他們沈隊徹底得栽了。

“小嫂子,這個催眠是不是像電視裏那樣,讓他做什麼就做什麼?”耗子聽了個尾巴,問出心裏的疑問。

醫生辦公室的正中央有若幹張小桌子拚成的大長方形桌,上麵陳列著電腦,醫書,還有成堆的病例。

雖然寬大但略顯擁擠。

在沈以珩出現以後商路就借機出去了,現在隻有他們幾個人,黎煙示意他們進來,總站在門口也不像一回事。

等大家找位置坐好之後,黎煙才開始回答耗子的提問,“沒有那麼誇張,但是催眠可以讓他不記得當時發生的事情。”

“那就是說何叔不會在被催眠的情況去殺人?”羅平接著問道。

坐在沈以珩旁邊的何叔,在聽到“殺人”這個字眼的時候,眼睛瞠到最大限額,看向自己的雙手,嘴裏念叨著:“不是我,不是我…”

幾天不見,何叔好像又蒼老很多,臉上溝壑縱橫。

黎煙:“可以這麼說,現在讓他想起來的唯一辦法就是再次催眠。”

沈以珩獨自沉思著,何叔的反應落在他眼裏,真真假假一看就知道。

“小嫂子,你能幫忙給何叔催眠不?”

自從得了自家隊長的默許,他們這一聲聲叫得那叫一個順口。

可黎煙每次聽到還是會覺得不好意思,那股羞澀中可能還夾著一絲名不正言不順。

“我不行,但有一個人可以。”

……

心理治療室。

窗外熱烈明媚的陽光在菱形的小格子上歡快的跳躍,深深淺淺,溫度卻並不灼熱,反而十分怡人。

窗簾並不是那種超級厚實的,會透出微弱的光暈,慢慢地在穿白袍的男人身上移動,戴著金絲邊框眼鏡的商路,少了平時的那股懶散勁,整個人斯文清潤。

何叔睡在躺椅上,眼睛隨著商路手擺動的玻璃球左右晃動,一下又一下,爾後眼瞼下耷,沉睡過去。

耗子和羅平先回局裏了,黎煙和沈以珩坐在外麵休息區的椅子上。

這段時間醫院裏沒什麼人,這會走廊裏寂靜無聲,隻有淺淺地呼吸聲。

工作中的小姑娘把頭發紮起來了,露出一截纖細白嫩的脖頸,眼珠子定定地望著前麵,不知道在想什麼。

沈以珩揉了揉眉心,組織著措辭,問道:“他學的不是臨床嗎?”

他?黎煙眼珠子轉了一圈,才知道這個他是指商路。

“你說商路啊,他是臨床心理雙修。”

關於黎煙在美國的那麼些年,他們從沒談起過,剛開始沈以珩以為商路是她在美國時候談的男朋友,看他們親密的舉動,他不得不承認自己嫉妒得快要發瘋,後來冷靜下來,稍一想知道她是故意做給他看,他輕鬆之餘還有一絲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