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煙在和海棠說著話,沈以珩眉心一皺,視線落在她右胳膊。
他拉過黎煙的手臂,朝那一看,T恤被劃了一道大口子,傷口滲著血。
地上的那把匕首冒著血光。
不過剛好又是在醫院,沈以珩讓耗子留下來出來處理後續和證物,牽著黎煙往樓下走。
前往急診處理傷口。
黎煙任由他牽著,一直沒說話。
……
等包紮完,夜色中隻剩下兩個人,沈以珩寬厚的手掌包裹著她的,一直沒鬆開過。
從剛才到現在。
“還好嗎?還要去警局做筆錄。”
“嗯。”黎煙低垂著腦袋,似若有所思。
沈以珩盯著她的腦袋,“是我沒考慮周全。”
低低地嗓音裏盡是柔情。
黎煙想到他剛剛的那個擁抱,現在一直未放開的手,此刻蹦出來的這麼一句話。
她垂著眼睫,有一股暖流抵達心窩。
發頂被人輕輕揉了揉,“怕不怕?”
“一點兒。”
“剛剛動手的時候怎麼沒見你害怕?”前一秒還溫柔的人這會兒滿是嚴厲。
“那時候沒想那麼多。”手臂上的傷口隱隱作痛,她蹙蹙眉。
也許是想到了他才擁有了這股莫大的孤勇吧,她不是一個人在戰鬥。
沈以珩:“什麼時候學了防身術?動作還挺利索的。”
“去了美國之後。”
皎潔的月光落在她頭頂,蒙上了一層柔軟的紗,她抬起頭望過來。
一整個星河都裝進黎煙的眸子,清澈透亮,即使才經曆過這麼驚心動魄的場麵,依然如昔。
“學的挺好。”他肅靜的臉上終於有了一絲笑意,沉聲道。
遇到點什麼事情關鍵時候可以保命。
沈以珩想到剛才從附屬樓一路跑過來的那一刻,感覺自己好像沒了半條命。
現在她完完整整的被自己拽在手裏,他也慢慢冷靜下來。
黎煙:“嗯,美國的治安沒有中國那麼好,而且他們國家還允許群眾配備槍支,要真遇到點什麼事沒點本事就沒命了。”
隻有活著,才有重逢的機會。
沈以珩看小姑娘認真說話的樣子,她長大了懂事了,而自己卻硬生生地錯過了這個過程。
沈以珩:“你就那麼篤定能從宋意的手中逃脫?”
一般情況下人質被綁架通常會被害怕恐懼支配,幾乎不敢動彈,隻會老老實實呆著,等待警方救援。
沈以珩倒寧願她什麼都不做,如果把握不好,隻怕會迎來更大的危險。
黎煙思忖了會,輕聲道:“宋意從開始出現我就覺得她和平常有異,我猜測她是受到了某種情緒的催化,遭受到的打擊使心理在某一刻發生扭曲,她沉浸在回憶的傷痛裏,被誤解又渴望得到救贖,順著她的話說,肯定她,她會放鬆,小茵也就是海棠的助理已經去報警叫人,還有兩位健壯的男士,再怎麼說宋意也是女人,我隻要看準時機把握住,那兩位男士就會衝上來逮住她,應該沒什麼危險性,宋意情緒很不穩定,把我錯當成一個人,後麵她好像有叫道,宋景…對,就是這個名字,是宋景的妹妹?”
說到這,黎煙疑惑地望向沈以珩。
“嗯,最近查出她有個雙胞胎妹妹,不過五歲的時候就溺水夭折。”
他聲音微啞,“她還說了什麼嗎?”
黎煙垂眼回想了會,才說:“溺水…她說大家都不相信她,我想應該是當年他們一起在河邊,可是宋景卻發生意外死亡了,肯定有人在背後說過是宋意害死的,她居然會相信一個死了多年的人突然重生,就說明她心理的問題已經很嚴重了,隻是到今天才突然暴露出來。”
黎煙說完,才發現沈以珩正緊緊地看著她。
月光皎潔,他的輪廓分明硬朗,深邃的眸子像裝了一整個銀河,格外迷人。
“隊長?”這是小姑娘第一次這樣叫他,舌尖與唇齒間相互磨合發出的聲音太過拿人,軟軟糯糯。
“嗯?”
“在美國讀書的時候,我也去聽過幾堂心理學,分析得怎麼樣?”
小姑娘眼睛亮晶晶的,眼裏的光比月光還動人。
沈以珩輕輕捏了捏黎煙的手指,“跟著商路去的?”
黎煙沒想到他會蹦出這麼一句話,抬頭眨眨眼,又點點頭。
她去看他的臉,板正的臉上有一絲笑意,他輕扯了下嘴角,眉間已經沒有深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