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表情隻是冷漠而淡然,似乎眼前的裴皓也隻是個陌生人一般。
嶽寧隻是淡淡地歎了一口氣,緩緩地說道:“早知今日,何必當初。裴皓,你過去做的事情我也不再追究了……”
嶽寧的話還沒有說完,裴皓的臉上便浮上了一抹驚訝的神色,難道,嶽寧這是要原諒自己了嗎?
“阿寧,當年的事,我真的是被蒙在鼓裏的。隻是池秋和裴凡,但是,請原諒我的懦弱,我即使後來知道了,也不能為你報仇。我現在求你原諒我,回到我身邊來吧,這皇後的位置,一直都隻是為你……”裴皓的神色甚至是越說越激動起來,甚至是不自覺地就走近了嶽寧,他黑色大氅下的手突然地伸了出來,似乎是想要再一次觸摸到心裏藏著許久的女子。
可是嶽寧卻是倏忽地向後麵退了一大步,表情依舊冷漠,隻是淡淡地說道:“以前的事,我可以不追究。隻是一樣,你放我和莫問走。我可以保證,我們不會打擾你稱王稱帝。”
裴皓停在空氣中的手似乎是在一瞬間就感受到了寒風的刺骨,他索性就直接地收了回去,背在身後,神色也是由剛才的激動慢慢地轉化為眸中的寒冷。
“若是,你可以勸到陳情,讓苗疆王滾回去,我倒是可以放過你們。”裴皓見嶽寧已經不再對他存半分感情了,便隻有再利用她得到自己最後的一絲好處了。
嶽寧的表情在一瞬間錯愕,原來,她曾經欣賞過的男子就是這麼的不堪。甚至是在最後一刻想的也隻是如何好好地物盡其用麼。
她不由得冷笑了一聲,染了丹朱色的指甲深深地嵌在了手心,惡狠狠地說道:“先讓我見莫問。”
裴皓麵無表情地點了點頭,示意她跟上來。
嶽寧一路跟著裴皓,隻覺得去到的地方是越來越陰冷了,甚至是有一種走在了冰冷的湖水之中的感覺。
涼涼的寒風和著翻飛的雪花,不停地打在兩人的身上,臉上。就連裴皓這樣的男子都不由得裹緊了自己身上的大氅,可是嶽寧的心裏卻是一直想著莫問在這樣的地方是受了多少的折磨,她的心裏眼裏都充滿了心疼和難受,根本無心顧忌到自己已經快要結冰的臉頰了。
穿過一條悠長而黑暗的小道,才能夠接觸到最底層的地牢。這裏長年累月的不見陽光,已經很是陰冷了,但在這北風緊刮的嚴冬,似乎是更添了幾分寒冷了。
雖然光線很暗,但是嶽寧還是一眼就看到了角落裏的莫問。這個男人雖然已經不似從前那般朗月清風的溫潤,隻有無盡的落魄和無力。
他的臉色似乎有一絲的扭曲,眼睛上也被人蒙上了黑色的布條。縱使是已經隔著好幾步的距離了,嶽寧還是能感覺到他的渾身是在顫抖的。
隻是這種顫抖,似乎不僅僅是因為寒冷,應該還是有蠱發的前兆的。
嶽寧的心頭不由得一緊,她實在是無法想象,莫問究竟在這裏受到了多少的折磨。似乎隻有她眼睛裏微微帶著幾分溫度的熱淚才能讓她感覺到自己的心還沒有被冰凍到麻木,她一步步地想要走向莫問,可是卻在下一秒被裴皓死死地拽住了,怎麼掙脫也掙脫不開。
即使嶽寧沒有說話,可是莫問的心裏卻仍舊是倏忽地突突地跳了起來。他能感覺到這樣的熟悉,是他的阿寧。沒錯,就是他的阿寧,即使她不說話。
莫問似乎是感覺到全身的痛楚都好了許多了一般,他想要除掉眼睛上的黑色布條,卻再手腕再次碰觸到冰冷的鐐銬之後才明白自己的無力。
嶽寧被裴皓緊緊地捂住了嘴巴,一個勁兒地往外麵拉走了。縱使嶽寧再怎麼死死地掙脫,卻也隻是一個女子,怎麼能敵得過身強體健的裴皓呢。
可是她卻是在離開的最後一刻,分明地看到了莫問嘴角的抽動。他也在努力地嚐試著掙脫,隻是他們兩個卻都隻是被關在了籠子裏的小鳥,再也無法掙脫命運的擺布。
嶽寧的眼淚一見到風雪,便化作了幾分冰冷。她的意識開始漸漸地渙散起來,似乎隻能感覺到自己臉頰漸漸消逝的溫度一般。
裴皓的臉龐似乎是越來越模糊,模糊到連輪廓都變了。
眼前卻是突然地一黑,嶽寧的最後一絲知覺已經完全地消逝了。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掙脫些什麼,隻能感覺到自己是在最後一刻跌落在了一個溫暖的懷抱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