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寧好半晌才反應過來,這裏的的確確是有印象的,不想竟然是--藥山!她突然有幾分恍然大悟,卻在下一刻觸及到了陳情暗沉的哀傷的眼眸,仿佛無盡的落寞都被他深深的吸入了一般,讓嶽寧有一瞬間說不出話來。
“罷了,我們去扶著莫問進去吧。”片刻之後,陳情也隻是對著和他相伴多時的月影歎了一口氣,雲淡風輕一般地說道。
嶽寧點了點頭,隻是跟著他上前去扶著莫問。可是,她的心裏卻是無盡的酸楚,縱使是如陳情一般真心待自己和莫問,奈何,她的心裏也早已是有了莫問的了,再也容不下別人了。
“陳情,對不起。”兩人穿越過長長的狹窄綠蔭,終於又到了那熟悉的月色籠罩之下的茅屋,嶽寧才突然地說道。
陳情隻是一瞥,便已經看到了她臉上的愧疚之色,不由得心下便有幾分動容。也罷了,誰讓自己紅塵萬丈之中,卻隻是偏偏把這個女子印刻在心間呢。
“你不用和我說對不起,我救莫問,也隻是為了兩國的交好罷了。現在我父王已經和陳國的皇帝達成了協議了,兩人要聯合出手對付裴皓了。所以,我救你們也不單單是為了我們三人的相識之情,還有自己的私心吧。”陳情編出了一個看似合情合理的借口,可是嶽寧卻是一眼就看出了他是為了讓自己好受一些才說出來的謊言,但是她並沒有戳破。
她不知道戳破之後,三個人將會麵臨的是怎樣的尷尬。與其尷尬,倒是不如不說,就這樣,相安無事的好。
故地重“遊”,卻是莫問躺上了屋子裏的那張小床,而不是嶽寧了。
嶽寧看著他熟睡的容顏,心裏有些難受,她知道是陳情給他用了藥控製的,要不現在莫問的情況肯定是異常的痛苦的。
但是從牢房裏看到的他,不過是剛剛蠱發,就已經是那般的難受了,她甚至是無法想象,若是沒有陳情的出現,她的莫問接下來要承受怎樣非人的痛苦!
“陳情,莫問的病,你,你可有法子?”最終,嶽寧還是問出了自己心裏已經盤旋已久的問題了。
雖然她自己也知道她已經算是欠了陳情很多了,但是此時,她別無他法。
陳情的表情有些尷尬,卻還是無奈地搖了搖頭。他當初選擇帶著莫問和嶽寧回到藥山,便是想要回來再翻一翻自己外祖父留下的醫學典籍,好看一看有沒有什麼方法可解。
“不過,你也不用太過擔心了。我既然回到了這裏,就自然是會有辦法的,還記得你上次的蠱嗎,雖然一開始也沒有辦法,但是後來還是治好了。”陳情的口氣裏帶著故作的輕鬆,他似乎是想讓嶽寧懸著的心得到幾分寬慰一般。
嶽寧自然也是理解他的這份苦心的,便扯出了一個笑容,淡淡地點了點頭。
“嗯,會好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她的聲音淡淡的穿過了涼涼的月色,可是卻在她的眼神觸及到莫問熟睡的容顏的那一刻,忍不住眉心還是微微地蹙起了。
陳情看了她的這個樣子,心裏也有幾分疼惜,說道:“你去照顧莫問吧,我去看看可有法子。”
說罷,陳情便已經轉身鑽入了低矮而有幾分破舊的書房。
嶽寧看了一眼莫問,伸手去探了他的呼吸,還是比較均勻的。她感覺到他手心的溫度也還是正常的,心裏便有幾分安慰了。
嶽寧再抬眼看到這滿屋子的淩亂,想來這陳情也應該是好多日不曾回到這裏了。她的心裏又忍不住愧疚起來,陳情當初出山的間接原因也不免是為了自己的。都是怪她不好,讓陳情原本這般逍遙的人,也落入了這凡塵的紛亂之中。
不過這裏倒是能讓她想起從前的醫穀了,若是再給她一次選擇的機會。她寧願不要報仇,也想要好好地和莫問在醫穀裏逍遙一輩子,好過這凡塵俗世的苦楚。
不過,時光隻是個不可逆轉的東西罷了,有些事兒,也注定也能是想一想了。她搖了搖腦袋,似乎是在告訴自己,還是不要瞎想了。
嶽寧挽起了袖子,還是決定把這裏打掃一下。
雖然嶽寧是大戶人家的千金,但好歹這些簡單的活計也還是會的,說不上做的多好吧,但整個屋子卻還是在半個時辰之後變得整潔了許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