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確,程確,
你可千萬不要走丟啊。
——節選自《西米日記》
周越澤提著一袋啤酒從小商鋪裏走了出來,米粟直勾勾的盯著看,眼饞的很。
“初初,不能喝啤酒,那我能喝梅子酒嗎?我看剛才的小姑娘手裏就拿了一瓶,想喝想喝,你不給我買,我就要鬧了。”米粟捶著溫初的胸口表達自己的強烈意願。
“行啊,想喝可以,這次要是再喝醉,我就不管了,你就在小院子裏自己睡一宿吧,嘻嘻。”溫初滿臉笑意的威脅到。
“嗷嗚,那我去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屁顛屁顛跑去買梅子酒了。
春^宵苦短,少女要喝酸酸甜甜的梅子酒。
幾個人拎著酒拿著下酒料慢慢悠悠的回民宿了。
——
回到民宿,已近九點,正是看星星的好時候。
小院的裝修和擺設都很有老板自己的風格,秋千搖椅,紅牆綠瓦,臨靠一條小河,在晚風的撫^摸下,河水泛起無數漣漪,仔細聽還能聽見幾聲蟲鳴,舒適又安逸。
很有儀式性的擺好酒杯,唐森自覺的給學長學姐們斟酒,星空座談會就這樣開始了。
“這次不玩真心話大冒險了,咱換一個遊戲吧!”米粟提議道。
唐森立刻接話,“咱都是讀書人,不然就成語接龍唄!”
“你年紀輕輕,玩的遊戲怎麼這麼沒有活力,不通過,繼續想。”溫初表示嫌棄。
“那就天黑請閉眼?點兵點將?搶七?......”唐森又提出了一大堆多人小遊戲。
......
周越澤一直沒說話,悶頭喝酒,一瓶啤酒很快就見了底。
“ting~”程確拿起自己的酒杯湊上前,和周越澤幹杯。
“有心事?”雖然平時不愛和別人說話,但程確的觀察力是一等一的好,這次的旅行,周越澤從一開始情緒就不高,和平時吊兒郎當的樣子完全不同。
周越澤沒說話,又喝了幾口酒,麵色凝重,心裏確實裝了事。
“我媽要再婚了。”周越澤冷靜的開口。
“雖說他倆很早就離婚了,我也應該習慣了。前兩天,我爸又開始酗酒了,沒日沒夜的喝,就那樣子我都嫌丟人。也難怪,我媽要走,你說她怎麼不帶我一起走啊。”
程確沒說話,隻是拿了酒瓶又給周越澤倒了一杯,兩人沉默著喝完了一整瓶。
周越澤的話匣子好像也就這樣打開了。
回憶起自己的年少時光,好像沒有幸福二字可言吧。
周父和周母在他五歲的時候就離婚了,周母走的很果決,沒有回頭看過他一眼。
或許是年紀還太小,看著母親走遠的背影,竟還提步追了上去,邊哭邊喊著“媽媽”,那天傍晚的小越澤在馬路上哭了好久。
想一想當時的自己,真蠢啊。
周母走後,周父開始酗酒,他每每看著父親喝酒喝到爛醉如泥的模樣就開始哇哇大哭,被哭得煩了,周父就對他大吼大叫,孩子不聽,就索性把他關進了小房間。
啼哭大概是孩童時期的我們,唯一擁有的武器。
後來,在親戚的勸說下,周父開始戒酒,周越澤終於過了一段正常孩子的生活,上學放學有父親接送,回家有父親做飯,周末可以和班裏的小朋友一起玩耍,那段時光,大概是我偷來的幸福吧。
小學的時候,周父生意失敗,又開始酗酒,更變本加厲的是,隻要周越澤不聽話,就免不了一頓打。
周父不肯接受也不願承認自己的失敗,仿佛對兒子的嚴厲就能讓他找回一點做父親的成就感。
那時候的周越澤已經學會了自己上下學,從第一次煮飯被燙到手臂到後來能輕巧的做出一頓尚且可口的飯菜,小小年紀的他已經有了一身骨氣。
周父還是一樣,一不順心就喝酒,周越澤拿出期末考試的成績單讓父親簽字,周父看著綜合等級那一欄裏的良好二字,瞬間爆炸,拎起周越澤就是一巴掌,“你為什麼拿不到優秀,我的兒子怎麼就拿不到優秀。”
從那以後,周越澤學會了自己簽字。
等到了初中,可以住校了,周父卻因為不願意向學校交住宿費,想讓周越澤做走讀生。
趁著周父醉酒昏睡的時候,周越澤偷了錢去給自己交了住宿費。
周父發現後,拿起酒瓶就往地上砸,掄起手裏的碗就要揍他,那時候的周越澤已經學會了逃跑。
既然打不過,那就跑唄。
考上雲溪中學,周圍的親戚朋友紛紛跑來祝賀,周父像是幡然醒悟一般,又開始戒酒了。覺得自己的兒子爭氣了,都能考上城裏的好學校,沒給他丟人。
那時候的周越澤已經對周父不抱任何希望了,這樣反反複複的生活早就讓他徹底死心了。他不願意麵對自己那暗無天日的生活,也不想讓任何人看到自己的傷痕,所以他裝作什麼都不在乎的樣子,以此來掩飾傷疤。
他與周父的關係,也在上個禮拜再次降至冰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