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七聞言,仿佛鍾聲敲響,令他頭腦一震。
上報失蹤的多是失蹤者親朋好友,臨城是一線大城市,不乏來此獨自打拚和社會關係淺淡的人,僅憑公安接收的案件篩選的確會有疏漏。
“去查信用卡儲蓄卡消費記錄,另外,對一些可能存在黑戶的地方也派人審查。”
“我這就去。”傅七完,欲言又止。
韓琛淡笑:“回去稍微提醒下姚晚,她自然就能想到。你想把功勞算在她身上,我沒意見。”
“好。”傅七本要掛電話,想想還是解釋了句:“我就是看她一個姑娘到咱們這,一來就被提到這個位置,難免心裏有壓力。”
韓琛輕笑出聲:“這麼多幹什麼,我還不了解你?再者盡快抓著人,對大家都有好處,你不用熬夜了,我也……”
傅七聽了半響沒有後話,問:“你也怎麼了?”
他也可以不用再保護許星了。韓琛眼簾微垂:“沒什麼,你到局裏,把高宣所有受害者信息整理好發給我。”
傅七疑惑:“你要這個幹什麼?”
“你還記得高宣被捕後,我過的一個疑點嗎?”韓琛淡淡地:“現在那個疑點依然在。”
高宣作案手法殘忍、極具個人特點,並且帶著鮮明的顯示意味。把屍體放在能被人圍觀的公共場合賺取更多人的視線和恐慌才是他想要的。可他手下的受害者卻幾乎都是被掩埋在隱秘之地,這對於他來無異於是耗費心血完成一件藝術品卻無人欣賞,與他的行為模式極為不符。
以前韓琛認為這是他為了不被警方查到,進而可以加害更多人所致,哪怕對於他來,遏製曝光屍體的欲望不亞於遏製殺人衝動。
但昨許星險些被害,作案人又不是高宣讓他意識到,或許……是有其他因素讓他不得不克製。
當初針對高宣所做的犯罪心理分析中,疑點列了一堆。傅七雖不知道他指的是什麼,但還是點頭應下:“我整理好就給你。”
“嗯。”韓琛掛了電話,側目。
許星倚在門框,見他看過來,抬了抬手裏的包:“我不是有意偷聽,隻是韓警官,我上班時間要到了哦。”
韓琛淡淡勾唇,“我看起來像是傻子?”
“要是你真不想讓我聽,我再怎麼也聽不到。”許星關上門越過他,目不斜視地盯著電梯正在上升的數字。心裏的花早就停止了搖擺,靜靜地佇立在那,仿佛提醒著什麼。
“高宣要是被捕了,我們就都輕鬆了。”她輕聲完,進了電梯,微微一笑,“走吧,韓警官。”
韓琛抬眸看了她一眼,笑容淺淡地略略點頭:“的是。”
他走進電梯,許星往旁邊挪了一步。
去醫院的途中,手機郵件提示,許星隻掃了一眼就扔回兜裏,手肘杵在窗邊。
迎麵的陽光有些刺目,她微眯著眼眸抬手扒拉下擋板,手機鈴聲響起。
許星以為是孟打來的,神情不耐,拿出一看,卻什麼都沒有,與此同時,韓琛戴上藍牙耳機接聽。
她哼笑一聲,抱臂後靠在座椅上,閉目養神。
半分鍾後,車子突然改了方向。
許星不明所以地扭頭看他,韓琛正摘了耳機,側臉冷峻。
“和你助手一聲醫院不去了。”他:“有人報案親人失蹤。”
許星一愣。
她聽見韓琛打電話了,有人失蹤就意味著……高宣作案了?!
傅七是在市公安局門口發現那個孩子的。
他買完燒麥,在路上邊走邊吃,剛過完馬路正要往局裏去,就發現一個坐在輪椅上的孩子,正與一個警察推搡著。
遠遠地,他聽見那孩子喊道:“我媽媽真的出事了,她昨晚沒回來……”
傅七一怔,快步走過去,單手製住那警察,臉色沉了下來:“怎麼回事?”
警察顯然認識傅七,知道他平時最是和善,此時被他臉色唬了一跳,有些緊張地答:“這孩子早上來報案他媽媽出事了,我讓他去轄區派出所報案他不幹,但在咱們這也不合規矩,這不歸咱們管啊!”
那孩子看上去不過十歲左右,麵上卻是與年齡不符的成熟。他探著身子一把拉住傅七,語氣急促:“警察叔叔,你幫幫我,我媽媽一定出事了,她從來不會夜不歸宿的。”
傅七對上他的視線,手撫了上去,聲音清緩:“你昨晚等了一夜?”
男孩怔了下,緊接著他覺得身子一輕,整個被抱起。
傅七抱著他走上台階,回過頭,聲音很淡:“把輪椅抬進來。”
那警察一愣,很快反應過來,“是。”
傅七這才走進去,腳步平穩,唇畔笑容溫和:“你放心,警察會盡全力幫你找到媽媽的。”
男孩也不上為什麼,他自詡是個大人了,此刻卻忍不住哭起來:“我、我去派出所,他們沒到4時不能立案。我知道他們什麼意思,他們覺得我媽媽那種職業晚上不回家很正常,但她真的不會的,她擔心我的病所以每晚上無論多晚都會回來,我昨等了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