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街區,是中央商務區,包含著臨城最大的商業大廈、購物中心、酒店、公寓、會展等,也是臨城最繁華的中心區。
屍體就被拋在這麼一個受人矚目的地方。
韓琛抵達時,警戒線外除了圍觀群眾,還有聞訊趕來的各大媒體,手持話筒,後麵跟著攝像機。
他皺眉看了一眼,扒開人群,帶上手套,掀起警戒線走進去。收到他來的消息,裏麵正在勘查的楊誠立刻趕過來,“老大。”
他看了眼外麵烏泱泱的人群道:“正在讓人跟媒體調解,但現在事件的發酵遠比我們想象得快,已經控製不住了。”
這畢竟是繁華區段,就算沒有媒體搗亂,也不會完全壓下去。
韓琛“嗯”了聲,楊誠就開始像以往一樣彙報基本情況:“死者紀翎,6歲,中視傳媒的策劃。死亡時間大概是昨晚淩晨一點到四點間。今早上六點,環衛工人照常打掃草坪上的垃圾,發現移動垃圾桶旁有個很大的橫向手提袋,打開就發現了死者。”
“屍體全身赤裸、腹部切開,腎髒被取走的部位留下了一支玫瑰花……完全符合高宣的作案手法。”
楊誠頓了一下,看向韓琛。
他臉上沒什麼表情地走到拋屍處。姚晚、傅七等人都在,見他來了,後退幾步讓出位置。
韓琛接過腳套穿上,走過去。
從屍體上看,她的死狀絕稱不上好——睜著眼,瞳孔驟縮,麵部呈現一種極劇的驚恐害怕。手臂交叉環在赤裸的胸前,下方被打開的腹部露出各類內髒,因環衛工人驚嚇導致身體跌出袋子,腸耷拉出來,一圈套著一圈地露出體外。後背弓起,手抱著曲起的腿,身體因姿勢而呈現某種程度上的僵硬扭曲,韓琛一動不動地半蹲在那。
關於紀翎,隻有傅七、徐章和楊誠了解內情,上次的事故他們畢竟參與過,也知道她與許星的關係。
作為警察,屍體絕不會少見,但前段時間還過兩句話的人今突然被虐殺拋屍,換誰都難以接受,遂兩人一時都沒開口。
姚晚在韓琛來之前,就已經完成了現場的基本勘查,站在一旁,道:“畢竟不是第一遇害現場,線索有限,除了拋屍場合發生變化,其他細節都與高宣案受害者吻合。我的看法……是高宣!”
“自他越獄後,警方的抓捕行動就一直緊密進行,直到一周前,因為沒有任何蹤跡線索才重新分配了警力,降低了行動人數。接著,就發生了這樣的事。受害人選擇、殺人手法和標誌性帶有強烈個人風格的玫瑰花……凶手是誰很明顯。”
“有沒有模仿作案的可能?”傅七語氣沉淡道:“兩年前偵破高宣案時,韓隊的側寫中過——‘他’是一個心謹慎,極有耐心的人。但這個案子,凶手故意把屍體放在這兒,引發了廣大關注。過不了多久,上麵就會施壓給出破案緝拿的期限。這對於一個無聲無息殺了足足十四人才被抓,又耐心隱藏,逃脫出獄的人來,是不是有些不太符合他的行為方式?”
尹偃、楊誠俱都點了點頭。這時,時今的聲音從後麵響起:“不用過段時間。”她揚了揚手中的電話,走過來:“上麵下了死命令,48時之內,抓不到凶手也要給出個交代,決不能造成全市恐慌。”
“站著話不腰疼。”楊誠聲嘀咕了句。
“交代倒還好……”姚晚抬眸看他們一眼,聲音幹脆利落:“畢竟模仿作案的可能性不大。一來,傅七你口中的側寫,是韓隊兩年前做出的。高宣的確膽大心細,謹慎耐心,但同時也因多次犯罪成功的經曆使他極其自信,這種自信隨著受害者數目的增加會慢慢轉變為自負。這樣的一個人被抓進去,他在監獄的生活經曆、心理狀態,我們一無所知,有必要重新進行側寫,以前的不能盡信。就此案來看……他對警方的挑釁心理很明確,也許下一次,會選擇轟動性更大的作案方式。”
“二來……模仿作案的目的,要麼是為了博取關注,希望像被模仿者一樣為人所知,但高宣入獄已經足足兩年之久。這類模仿者,通常會在凶犯名聲最盛的一段時期作案,不會選在他幾乎被人遺忘的時期。要麼就是為了將罪名甩給被仿者。可這個案子,細節上證明了不是模仿殺人。”
“沒錯。”楊誠讚同道:“咱們當初隻對外公布了高宣會取走受害者腎髒,並留下一支修剪過的玫瑰花,卻沒有他會把玫瑰擺放在腎髒原本的位置,並且是倒放。”
傅七也點了點頭。
被放進屍體腹腔的玫瑰,花徑上的刺特意精心修剪過,花朵也被強硬地用透明膠綁垂下來,倒放在那,這是外人無法得知的細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