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緒有些亂，隻是呐呐回了句：“哦……”
“英國的教育體製還是不錯的，對於孩子將來的發展也是可以的，小羽這孩子，我沒有見過，但是聽說，挺聰明的是嗎？”原舒吟一直微笑著，淡而疏離的笑，讓人與人之間隔閡出一條巨大的鴻溝。
“這小孩子的前途吧，其實也都是在一念之間，孩子學乖變壞，真的很容易的，特別是這個年齡段的孩子，當然，我們是一家人，小羽的前途，也是我們的前途嘛……”原舒吟說話委婉，可是再委婉，該要表達的意思還是表達得一清二楚，小緒哪怕再笨，也能聽出她話裏的意思。
小羽的前途，在他們江家的手上，如果她顏小緒踏錯了一步，那麼，小羽的前途就會在她的一念之間全毀了。
她什麼都可以不在乎，但是，小羽，她絕對不會不在乎。
原舒吟，一個本身豪門出身的女人，能混在另一個豪門裏，有著怎樣的睿智與沉府，哪是她一個鄉下丫頭能比的？
她早已將她的弱點扣得死死的，她如果有半點動靜，那麼，扣在弦上的箭，就會嗖嗖朝著她而來，刺穿心髒。
小緒隻是勉強笑了下，茶樓裏的空調打得很暖，原舒吟都脫了外套，穿著輕薄的打底衫。
而她，仍然棉襖加大圍巾，沒有一點熱，放在腿上絞在一起的雙手，仍然冰得像剛碰過雪一樣。
她伸手捧茶杯，青花瓷的杯子，總是看著有那麼一股憂傷，她雙手將杯子圈住，有一絲溫熱，直暖著手心。
捧起茶杯，有股子茶香縈鼻四周，她覺得口渴，忙飲了口，卻頓時被燙疼了舌頭。
原來這溫熱，隻不過是被包裹在外麵的表像而已，裏麵的水，才是最最本真的，最能傷害人的利器。
就如……這對麵的原舒吟。
小緒的手機突然間響起來，她驚了下，忙掏出看，是江洛煒。
剛才還沉浮在半空中的心，此刻怦怦亂跳起來，他已經打了好多通電話，但她一直都沒有接，而她現在唯一能做的，也隻是將手指移到拒聽鍵，按斷了電話。
隻不過，他像是不死心，才按斷，又響了起來，小緒再次按斷。
“怎麼不接電話？”原舒吟坐在對麵抿了口茶，望向對麵的小緒。
“一個朋友，沒什麼事……”她輕聲道。
“打得這麼急，或許是有什麼事，還是接吧……”原舒吟又說了句。
她都對著她說了那麼多的話了，她哪還敢對著她的麵，有恃無恐地接聽江洛煒的電話？小緒再次按斷了他的，然後撥了安寧的電話，安寧倒也爭氣，很快便接起了。
“喂？什麼事啊顏小豬？”
“哦是，我已經回來了……你呢？”
“回來了？這麼早？我還得過兩天吧……”
“哦我知道了，那再聯係吧……”她匆匆掛了電話，直讓對麵的安寧一副莫名其妙的樣子。
她掛下電話時，看到手機上又多了兩個未接電話，她悄悄將手機關了。
“你看，說要出來買東西，都沒買到什麼……”原舒吟看了下時間，又對著小緒說道，“時間也不早了，晚上我還約了鬱熏他爸媽呢……”
小緒看到她起身，忙也隨著她一起起身。
原舒吟打了個電話，讓司機等在商場外，出去的時候，她又對著小緒說道：“哦對了，洛煒就快要訂婚了，這兩天，你就不要和他見麵了……如果你真為了洛煒好，我也希望，你以後都不要和他見麵了……畢竟，這是家醜，萬一傳出去，損害的，不僅是江家的名聲，還有洛煒的名聲……怎麼說，他也是小有名氣的人，你也不想弄得他見不得人吧……”
沒有太陽的天氣，總是陰冷陰冷的，她呆呆站在那裏，望著她兩片完美的唇一張一合，心裏已然如這冬天般蕭索。
“明天晚上要有空，就和洛煥回來一起吃飯吧……”她又說道。
“是……知道了……”
她站在那裏，僵笑著，生硬的回應，然後目送著原舒吟上了車子，鋥亮黑色的車子，一下便消失在車流中。
而她卻一直呆站在那裏，好像天氣太冷了，而她已被凍僵了。
冬季的天總是黑得特別快，她都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身邊，一直都有來來往往的人，也有兩三人對著她側目，而她隻像是雕像一般，失去了生命。
“顏小姐？”有人走過，又退了過來，開口叫了聲。
她才反應過來，抬頭望向對麵的人，是嚴緒然。
“有事嗎？需要幫忙嗎？”他望著她有些不對勁的臉色，微蹙眉問道。
“嚴律師……我姐的案子……”她望著他，喃喃開口，好像看到他，這是唯一能想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