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帶什麼東西，身上的錢付了房費也所剩無幾，她出旅館的時候，朝著老板打聽這兒的是哪裏，才得知是上一次，她不小心走失的小鎮子，怪不得，有那麼幾分眼熟，但隻因是黑夜，仍然覺得一樣陌生。
她問了怎麼回城裏，然後坐上車子，顛簸了幾個小時，才到了城裏。
這座城市，依然如以往般熱鬧，隻是對於她來說，仿佛已經走到了盡頭。
她回了自己的出租屋，走到門口時，卻是怔住，江洛煥就此坐在門口的地上，那姿勢，仿佛已經坐了很久，那樣子，仿佛像要坐到天長地久。
看到她回來，他起身。
盡管看起來像是輕快的樣子，但小緒還是看到了他站起之時，踉蹌了一下的腳步。
“終於回來啦？哪裏有把老公關於門外的說法？我這屁股啊，都要坐扁了……”他揚起帥氣的臉笑，小緒卻笑不出來。
“洛煥……”她喃喃叫出口，這一聲，像是來自於遙遠的記憶深處，這個人，像是已被她塵封於記憶之中。
“開門啦，肚子餓死了……”他嚷嚷，搶過她手中的鑰匙開門。
小緒沒說什麼，進了屋子，洛煥就朝著廚房間奔去，隻不過，這冰冷的灶沿，哪裏有生過火的溫暖。
“什麼都沒有啊，唉老婆，我們叫外賣吧……”他從廚房間出來，邊走邊叫著她，那聲老婆，如同以往一樣，好像在他身上，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他掏出手機，翻著電話，又問著她：“老婆，你想吃什麼？”
其實，以前他也難得叫她老婆的，一般都隻會叫她顏小豬，但是今天，他好像特別喜歡這個詞似的，她都不忍心去打斷他。
“洛煥……我們……”
“我知道我知道，你最愛吃江南一品的醋溜雞塊了……我這就叫啊……”他嚷嚷著，打斷她的話，不讓她再說下去。
“洛煥，離婚吧……”她終於還是開口了，拖得越久，越讓人傷心。
江洛煥對著那端說著話，仿佛像是沒有聽到她的，兀自走到陽台去，點了好幾個菜，又報上這裏的地址。
“唉，我還叫了三鮮湯，那裏的湯類不錯……”他進了屋子，開口說道，看到她站在那裏，走到她麵前。
“看看看看，哪裏有人可以這麼不講衛生的？這衣服，都穿了幾天了？都快發出臭味了……快去換了去……”他說著，不待她回答，又進了屋子替她找起衣服來。
“唉我說，你衣服真是少得可憐……先將就著穿吧，一會吃完飯，我帶你出去買幾套……江洛煥的老婆，怎麼能穿得如此寒酸呢？”他邊拿出衣服邊說著。
小緒走到門邊，站在那裏望著他。
“快去換了……”他將衣服扔給她，從裏到外，全都是他選的。
她抱住衣服，依然站於門口：“洛煥，離婚吧……”
小緒固執的時候，也沒人能阻擋，仿佛非要江洛煥給個答案，才肯去換衣服似的，她站在那邊，不肯挪動腳步。
他知道，終究還是裝不了傻，這樣直麵麵對著，他能遁逃到哪裏去？
“能不離嗎？”他開口，眼裏有著期盼與傷心。
“已經不能了……”
“為什麼不能呢？如果不離，正好可以澄清一下，你是我的老婆，與洛煒，沒有任何關係……”
她的心裏絞痛了下，或許是可以，但是……她寧願保留著與他有的關係，也不想向世人澄清，她與他沒有任何關係。哪怕之後……她和他將永遠沒有關係。
女人有的時候，真的很傻，隻想保留著那一份自欺欺人，其實，隻是欺了自己而已。
“不……我不能……再對不起你……也不想再折磨自己……洛煥，對不起，真的對不起……”她都不知道自己在說著什麼，隻不過，唯一清醒的感覺，便是不能再拖累他了。
江洛煥不知道自己心底是何感覺，從沒覺得自己會對她上心的，從那服裝店門口的驚鴻一瞥，到後來的屈指可數的相處，他才深深了解到，有些感情，就是來得這樣莫明其妙，而他，就此被鬼迷了心竅。
“對不起我？折磨你自己？嗬……顏小緒，那你和我哥在一起的時候，難道就沒有想過有沒有對得起我？和我在一起，就是折磨自己，那麼和他在一起，我呢？”
小緒驚懼地抬頭，想不到江洛煥會說出這樣的話，她有些發懵，更有些害怕這樣的洛煥。
“顏小緒你搞搞清楚，和你登記的那個人，是我……江洛煒隻不過是代替我簽了我的名字而已……”他突然就從口袋裏掏出那本紅本本，翻開舉起著，“你看清楚了，這上麵的名字，是我江洛煥，不是江洛煒……我才是你的合法丈夫……”
他啪地一聲擲於小緒的麵前，漂亮的眼裏滿是冷冷的光。
“而你現在……對著你的丈夫說出什麼？和我在一起，就是一種折磨？我什麼時候折磨過你了？什麼時候！！”他一步步緊逼著她，直到對著她吼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