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嗎？”
還能怎樣？還能怎樣！
她說不出話，生怕自己一開口，聲音就哽咽了，隻是拚命抽著被他緊緊攥捏的手，而他卻像是用盡了力氣，她怎麼甩也甩不開。
“小緒……”他輕聲叫，那麼膩膩軟軟的聲音，差一點就讓她崩潰掉。
“江先生，請自重！”她壓抑著，開口說道，連她自己都能聽出自己的聲音帶著不可抑製的顫抖，可是，她能說什麼？
他攥著她的手，終於在她說出口後，慢慢鬆了下來，而她，一下子便抽脫了手，向外奔去。
“顏小緒！”看到她奔跑出去，他唯一的反應就是起身追出去，就像是，她是他的所有品，離開了他，怕丟了，怕哪兒也找不到。
她奔到電梯前，電梯還沒到，而身後的腳步聲，也讓她慌亂起來。
小緒隻得轉身樓梯間去，蹬蹬蹬往下跑，而她忘了，其實她根本就不用跑的，她為什麼要跑？
江洛煒腿長，沒跑兩級樓梯，就將她抓了個正著。
“顏小緒！”
“你答應我的！再也不見麵，哪怕見麵，也要當作陌路……”她急急把話擋在他麵前，生怕他說了什麼讓自己難以割舍的話，隻是，就這樣望著她，她也早已割舍不掉了。
他不肯放鬆，站在那裏居高臨下望著她，她蒼白的臉色，眼睛血紅，卻是帶著拒絕生冷的光望著他。
“陌路……”他喃喃，仍是不想放開，“這一輩子……都要陌路了嗎？”
小緒假裝笑，別開視線，淚水卻是掉下來：“這不挺好嗎？我們都有機會去認識更多更好的人……這世上，多的是比我美的，比我能幹的，比我溫柔的……比我會討人開心的……”
“是……可是這世上，隻有一個顏小緒！”他一下子打斷她。
她瞬間說不下去，像有沉重的東西壓在心口，累得她喘不過氣來，每輕輕呼吸一下，就覺得胸口痛得厲害。
“其實我真的很討厭，這樣不清不楚糾纏下去……都已經說好了不是嗎？所以……請自重些吧，請不要再纏我了……我現在，仍然是洛煥的妻子，哪怕我離婚了，也有可能是……別人的妻子，但是，絕對不會是你的……所以，別再糾纏下去了，我很討厭這樣……真的……”
她一手拉扯掉他的手，一邊顫抖著聲音說著，而說的話，居然是如此清晰。
她從沒想過，自己也可以把人傷成這樣，但是，望著他冷下去的臉，望著他漸漸放鬆放掉的手，她知道，自己成功了。
“對不起，謝謝你還記著我，但是……每個人都很忙，沒有必要這樣……所以，還是忘了吧……”她輕聲道，說完，匆匆下樓去，按了電梯，進門，電梯內一個人都沒有。
她望著電梯門上照出來的她的臉，像鬼一樣可怕，眼睛紅腫的厲害，和他見麵，就像自殘，說那些話，就像拿刀在刺著自己。
可是，誰說過？痛著痛著，也就習慣了？
她如此痛著痛著，便也有了抵抗力了，再痛，也能忍受了。
江洛煒沒有追下去，他很清楚，那些話，並不是出自她本意，隻是，她說那些話的時候，心裏該有多痛？他隻心疼她，如此心疼。
**
老陳打了電話過來，問小緒回不回工作，小緒沒辦法，隻得在看過了洛煥之後回去，而那一天，洛煥醒來了。
小緒走後不久，江洛煒去看，當時，正有醫生在病房內。
他心裏緊了下，以為出了什麼事，隔著玻璃窗望著，卻是看到床上，洛煥微微睜眼。
醫生他們替他作了細致的檢查，都說他恢複得挺快，曾經都以為他這輩子都不會醒來了，卻沒想到，他居然在睡了個把月後，醒來了。
原舒吟原羨南更是開心得不得了，當下就決定，明天轉院，去國外做後續治療。
他們在醫生辦公室商量的時候，江洛煒走至病房間外，望著病床上的洛煥，他也正微微偏頭，望向外麵。
江洛煒對著他微微笑，似乎看到氧氣罩下，他也微微扯了下唇角。
然後，放在被子外輸著液的手，對著他作了一個“OK”的手勢。
江洛煒沒說話，也舉起手指，豎了豎大拇指，誇獎他厲害。
他再次累地，又閉眼睡去。
小緒是在兩天後，接到傑弗瑞的電話，說是二少爺醒來了，江家決定轉移去美國治療，所以讓她不用再去了。
小緒拿著電話愣了很久，洛煥醒來了……終於，醒來了。
原本打算手中的稿子完成後去看他，現在……都不用去看了吧？
這樣開心高興的事，為什麼她隻覺得失落？洛煥……也就此離開她，她和江家，是真的越走越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