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
寬敞的包廂內,有人正唱著歌:
“如果再回到從前
還是與你相戀
你是否會在乎永不永遠
還是熱戀以後
簡短說聲再見
給我一點空間
我不再輕許諾言
不再為誰而把自己改變
……”
略為沙啞的嗓音,也沒有使出全力更沒有完全投入,隻像是下意識的跟著音律唱著,倒別有一番韻味。
包廂內人不多,除了唱歌的人,諾大的沙發另一端,還坐著一人,燈光昏暗,隻有在屏幕轉換的瞬間,才能恍然看到那人正閉目仿佛已睡著。
內間的門打開,裏麵燈火驟亮,煙霧繚繞,能聽到糊麻將的聲音,沸沸揚揚,隻是須臾,又掩了門,隔斷了那邊所有的聲音。
有人出來,走至那人身邊,坐下。
“喂,裏麵人叫你呢,進去玩兩把?”嚴緒然拿起桌子上的酒倒入杯子,捅了捅身邊的人。
“沒興趣……”身邊的人輕聲應了下,依舊保持著原有的姿勢。
嚴緒然一口喝下杯中酒,望著幾乎是躺在那裏有氣無力唱著歌的紀冷翔:“他怎麼了?”
“喝多了。”身邊的人終於有了動靜,坐直了身子掏出手機看。
“喝多?能有這麼安靜?”嚴緒然蹙眉,轉頭望了身邊的江洛煒一眼,替他也倒了一杯酒,“你今兒還沒喝,喝一杯吧?”
江洛煒擋下:“不了,一會還得去接小洛。”
嚴緒然將酒杯放下:“我說……你這輩子就打算這麼了?”
江洛煒因為他的話而轉頭,隻是挑眉,示意他說下去。
“都幾年了?沒結婚打算?”
“有。”他卻應得又快又利落,對著嚴緒然笑笑,起身打算出去。
“有?和誰?喂!說完了再走!”嚴緒然舉起腿擱上茶幾,擋去了江洛煒的路。
“說什麼?”江洛煒轉頭望他。
“怎麼打算的?”
“不能辜負她。”
“她是誰?”
“你知道的不是嗎?”江洛煒仍然不焦不躁,站在那裏,臉上淡笑著。
“不等顏小緒了?”
嚴緒然的話落下,剛好歌曲也停下來,一下子,整個空間瞬間安靜下來。而他的話,像是水滴般,滴在這寧靜的空間內,叮一聲,將他的心湖打得一片混亂。
江洛煒別開頭,眯眼望了屏幕一眼,深吸了口氣,是啊,幾年了,他還是做不到在談起她的時候,心如止水。
“誰能等得起誰……”
他輕聲說了句,抬起腿,踹了嚴緒然的腿一下,後者縮了去,他也兀自朝外走去。
路過紀冷翔時,看到他歪著身子已睡著,看來是真喝多了。
裏麵和外麵,完全是兩個世界,驟然低下去的溫度,像是一把淩厲的刀,呼呼刺著身上每一寸肌膚。
江洛煒深吸口氣,抬頭看天,城市的霓虹將整個天空照得五彩斑斕,附近的櫥窗內,傳出悠揚的歌聲,整條街上,有三三兩兩的情侶擁在一起說笑著,也有三五成群的女孩結伴而行,大聲笑著。
他駐足在那裏,整個世界都在轉動,隻有他,像是被凝固了。
下雪了,雪花一朵一朵飄然而下,落在他的皮膚上,瞬間就融化了。
幾年了?
不長。
也才三年。
她離開他,三年了。
不,應該說,他失去她的消息,兩年零八個月又十二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