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蕭一夜沒睡,坐在床邊,手裏拿著蘇錦的照片,發了一宿的呆。他對不起蘇錦,沒能照顧好女兒。他譴責自己,怨恨自己,可他又有太多的無奈和不忍,無奈不能給女兒一個完整的家,不忍讓女兒受委屈,就算自己再苦再累,也要讓女兒得到最好的。可女兒一直沒能讓他放下心,一直背離他的初衷,他不知道自己究竟那裏做錯了。
如果蘇錦還在,如果這個家一直溫暖如初,女兒的未來,絕對繁花似錦。可現在,女兒居然無端卷入殺人案,這些年他終究是忽視 女兒的成長。以為給她最好的就是愛。
藍以薇回來的時候,藍蕭還在發呆。
父女倆麵對麵,誰也沒有先開口說話的意思,氣氛尷尬而異常。
半天,藍蕭站起身,收好照片,看了一眼默然不語的女兒,艱難地開口道:“和同學玩的一定很累了,再去睡會,爸爸給你做飯去。”
藍以薇的心一下子軟掉了,眼淚就在眼圈裏打轉。
“好好收收心,準備招聘會吧!”藍蕭從藍以薇身邊走過,藍以薇一下子抱住了爸爸,眼淚瞬間決堤。
“爸爸,對不起……”
藍蕭心裏明白,女兒的一句“對不起”已經讓他原諒了她,從小到大,他一直不願責備她,隻因他欠他一個完整的家。
“傻孩子……”拍拍女兒的手背,藍蕭迅速走出房門。關門的一瞬,他的眼淚也流了下來。
第九章 再見
林有成投案自首,懸而未決的案子終於塵埃落定。
秦朝的屍體被家屬領回,放置在殯儀館裏,等待入土為安。
出殯的日子,意外下起了雨,毛毛細雨,洋洋灑灑,帶著幾分悵然。
秦時和秦代身穿黑色西裝,神情肅穆。桑柔坐在輪椅上,也是一身的素色,頭上意外地插了一朵白色小花。
在牧師的主持下,秦朝的骨灰入土下葬。參加葬禮的人,紛紛獻上白色鮮花,以示對死者的哀悼。
塵歸塵,土歸土。生命不過如此,來了又去。
“打算什麼時候跟爸說?”秦時行禮完畢,麵無表情,淡淡地問了一句。
秦代戴著墨鏡,看不清他的表情:“爸爸的行程,下星期就要回國,順其自然吧。”
“阿時,現在就你留在秦園,你要照顧好爸爸。”桑柔彎腰將一束白色百合放在秦朝的墓碑前。墓碑上有秦朝的照片,笑容燦爛,眉眼英氣。
秦時看了看桑柔,她能來送大哥最後一程,他心裏很是感激。這麼多年的恩恩怨怨,終歸是要放下的。
餘媽怕雨淋到桑柔,趕緊撐傘在她的頭頂。桑柔垂下眼,用手帕輕輕拭了拭眼角。
“餘媽,送桑柔先上車。”秦代見這雨沒有停下的意思,便吩咐餘媽。
餘媽應著,將傘交給桑柔,自己淋著雨,小心翼翼的推動輪椅。
桑柔執意要來,秦代也沒辦法。看她流眼淚,他的心也跟著疼。這些年,桑柔拒絕談及秦朝,如今他死了,過往的一切也都隨之飄散。這一趟,是做最後的告別,前塵往事,恩怨已了。
參加葬禮的人陸續離開,空寂的墓園隻有他們兄弟二人挺立的背影。
“你見過那小子?”秦時注視著秦朝的墓碑,緩緩地問秦代。
“見過。”
“一開始你就知道,是他殺死了大哥。”
“沒錯。”
“為什麼不早說?”
秦代的頭發沾著雨水,一滴雨水劃下,滴進他的衣領,他皺皺眉,說:“早說,晚說,有區別嗎?”
“萬一他逃走了,罪名很可能藍以薇一個人承擔。”秦時的聲音堅硬,像雨水打擊在大理石的墓碑上。
秦代扯了扯一邊的嘴角:“沒有萬一。”
秦時沉默了一會兒,挺拔的身子在雨中顯得料峭。
“他捅了大哥四刀,是有多恨他啊。”秦代歎口氣“他罪有應得,大哥可以瞑目了。”
秦時側過臉看秦代,一句話不說,眼裏閃現的光芒,令人心有餘悸。
秦代被盯著,臉上越來越不自然。
“他怎麼會找到老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