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年的時間不知不覺的過去,安靜恬淡的日子總要被打破,在芳滲園裏,為正滿三歲的舒影舉辦小小生日會的那一天,寧冰蓉接到了,一個月後帶新生女舒影入宮會宴的邀請,不,是聖上的旨意。一個月後,是太後的四十歲壽辰。
此後的一個月裏,舒影都難以見到她的娘親,原因無他,太後壽宴將近,寧冰蓉正在緊張的準備壽禮中,臻姨說,娘親要繡一副百鳥朝鳳圖。舒影見識過她娘親的女工,用絕妙二字形容絕對不過分,而她自己卻在女工上毫無造詣。
太後壽宴到來的那一日,舒岑讓馬夫趕了輛馬車直接停在了芳滲園門口,正要上車,舒影習慣地牽上寧冰蓉的手,卻感覺到她的手一震,不用去查看影也知道,她手上一定已經千瘡百孔,一個人完成百鳥朝鳳圖,無論技藝再怎樣精湛,也會產生這樣的後果,然而,她要裝作未曾察覺,這不是一個三歲孩童該有的反應。
馬車在相府門口停了下來,等了片刻,忽然車簾一掀,一隻小腳踏了上來,下一刻,整個身子都出現在了舒影的麵前。是一個少年,舒影想了想,她有一個哥哥舒奕,今年該七歲了,這或許就是了吧,看來他多半承接了父親的相貌,也落了個俊雅之氣。除去兩次家宴上,與家人的問好時略略看過一眼外,這是第一次,正式見到這位哥哥。
舒奕規矩地向寧冰蓉行了個禮,“大娘!”
寧冰蓉溫和地對舒奕笑了笑,微微點頭:“好孩子。”
說話間,舒岑大跨步走了進來,坐在寧冰蓉的身邊。冷聲道:“今後把大娘的稱呼給改了,她是你母親。”
舒影很明白這是什麼意思,有寧冰蓉在的一天,二夫人就做不了正室,舒奕也就隻會是長子,而非嫡,舒岑對舒奕是極其看重的,這麼做無非是在為他的以後鋪路。而今天,作為妾生子的舒奕本是沒資格參加宮宴的,換作嫡生子就不一樣了,不知道舒相是不是想借著今天的機會,告訴天下人,舒奕就是他舒相將來的繼承人。嗬,舒影心裏不禁生出一絲冷笑。
舒岑突如其來的安排,讓舒奕的臉瞬間蒼白了幾分,眼中閃過一絲悲哀,舒岑向他的母親說明要帶他參加宮宴時,母親滿眼的驚喜掩飾不住,但他知道,妾生子是何等地位,原來,這才是舒岑的打算。
但舒奕不愧是舒奕,片刻調整後,又起身向寧冰蓉行了一禮,尊敬地喚道:“母親。”
對於舒岑的做法,寧冰蓉並未多言,隻在承了舒奕一禮後將他扶起,而後拂了拂影的頭發,溫言:“叫奕哥哥。”
麵對舒岑每一次的不尊重,寧冰蓉可以淡然接受,舒影卻沒有過多感情去附和,她可以裝作沒聽見,也可以閉眼假寐,埋在娘親溫暖的懷抱中,也不回應半分。看不見他們各自的表情,隻知身邊的溫度慢慢變得冰冷,車內不再有任何聲響。
馬車在宮門口停了下來,簾子一掀,立馬有位公公領著幾個小太監上前來,公公向著舒岑的方向行了個大禮,又向著寧冰蓉行了一禮,恭敬道:“皇上早早讓咱家備了肩輿,在這兒等著舒相您呢,請讓咱家為您帶路。”
領頭的公公,嚴公公,是宮裏的老人了,皇帝在宮裏的得力助手之一。舒岑微微點頭,對他還帶著點相敬的意思。
舒岑細心的護著妻兒下車,之後他才下來,向前走了幾步,站在了寧冰蓉的右側,左手自然流暢地摟上了寧冰蓉的腰,動作親昵。在世人麵前都表現他們的夫妻恩愛,伉儷情深,這是舒岑需要的。
不得不說,舒岑是一位優秀的政客,他明白什麼對自己有利,什麼時候應該表現出自己的哪一麵。這一係列舉動落在影的眼裏,這讓她嗤之以鼻,舒相大人內裏對自己夫人的情感都要藏著掖著,如今看來,真是內外兼修,裏麵外麵都不放過,一樣虛偽。
一路上,紅燈綽影,四處洋溢著高調的喜悅氣息,但在這樣的一種氛圍中,舒影一群人卻十分沉悶。就這樣,在一路無言中,眾人到了太後舉辦壽宴的園子,牡丹園,央澤的皇宮裏,麵積最大最具皇家氣派的一座園子,經常被用做會客,舉辦宮宴等其他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