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煙汀這一天醒得格外早。
他昨夜睡得早,喝了酒後就睡得很熟,這會兒也不困了,迷迷糊糊中感覺自己在睡袋裏,他伸出來手去摸手機,抓著照了照,楚嚴書睡在他旁邊,正微微打著鼾。
陸煙汀刷了會兒手機,就起來了。
他朝外麵走去,安靜的部落顯得尤其空曠,天地的盡頭是一條微亮的水平線,由此為起點向兩方展開漸變的色彩,天色蒙蒙的亮,風順著淡紅色的天吹過來,讓陸煙汀徹底精神了。
他打了個噴嚏,四周看了看,朝前走去。
部落裏的幾個人正在做飯,兩個alpha赤著膀子,挑著柴火往前走,其中一個人看見陸煙汀,大叫了兩聲,像是調戲。
陸煙汀皺了下眉,他朝相反方向走去,也不知道自己走的是哪裏。
遠遠地,他以為自己看花了眼,然而眨了眨,再看了兩眼,確實是曲如屏,他正在和一個小男孩兒說話。
那個小男孩兒穿著部落的衣服,伸出手拿了個小樹枝,對著曲如屏的額頭點了點。
曲如屏蹲在那兒,對小男孩兒說了些什麼,對方似乎聽不懂,於是曲如屏拿手在土地上畫著東西。
陸煙汀走過去曲如屏才發現他,對著他說:“早上好。”
“早上好……”陸煙汀也蹲了下來,“這是在幹什麼?”
曲如屏說:“他在給我施法。”
小男孩兒一臉嚴肅,對著陸煙汀怪叫了幾聲。
陸煙汀很茫然,曲如屏說:“你別動。”
小男孩兒拿著枝條對著他點來點去,滿意地點了點頭。
直到小男孩兒蹦蹦跳跳離去了,陸煙汀對曲如屏說:“這兒的文化還挺奇妙啊?”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陸煙汀總覺得離開了鏡頭之後的曲如屏對他似乎有些不一樣。就比如現在,曲如屏對他笑了一下,這種笑不同於以往的任何一種,而是真的笑開了的感覺。
曲如屏笑著說:“是挺奇妙。”
陸煙汀在他這個笑容裏顯得有些迷失自我,他情不自禁地盯著曲如屏,有些恍惚地說:“我……我昨天喝多了吧?”
曲如屏站了起來:“嗯,後麵他們沒再拍了。”
“噢,”陸煙汀蹲在地上抬頭看著他,“是你送我回去的嗎?”
曲如屏點了下頭,問他:“不起來嗎?”
陸煙汀看著他站在遼闊的天地間,忍不住伸出手。
曲如屏笑了聲,把他拉了起來:“多大了。”
陸煙汀抿著嘴小小地笑了一下,撓著頭說:“昨天我很折騰吧,我奶奶說我喝多了就和個不聽話的小孩兒一樣。”
曲如屏的聲音在寧靜的清晨裏顯得很平和:“不會,你很聽話。”
陸煙汀在他的視線裏有些不知所措,於是他頓頓地說:“這兒……能刷牙不?我帶牙刷了。”
這個問題真是有夠愚蠢的。
曲如屏往前走:“這兒有水,就在前麵。”
陸煙汀跟著他往前走,“曲老師怎麼起這麼早?”
曲如屏說:“我都是這個點起。”
陸煙汀掏出手機看了眼:“六點十三了,你六點起的還是五點半起的?”
曲如屏隨意道:“沒看時間,應該是五點多吧。”
陸煙汀:“……你昨晚幾點睡的?”
曲如屏:“快十一點了。”
陸煙汀:“你就睡六個小時多一點啊,這樣不行的吧。”
曲如屏說:“還好,我不是很喜歡睡覺,感覺已經夠了。”
陸煙汀還是頭次聽到有人把睡得少的原因歸結為不喜歡睡覺的,他問道:“那你睡午覺嗎?白天不累啊。”
“有的時候會睡,”曲如屏說,“拍戲的話會在車上眯一會兒。”
到了陸煙汀的帳篷處,他走進去拿了下牙刷牙膏,楚嚴書似乎醒了,迷迷糊糊道:“幾點了呀?”
“剛六點多,你接著睡吧。”
“嗯……”楚嚴書翻了個身,撅著屁股,繼續睡了。
陸煙汀出來的時候,看見曲如屏站在很遠的地方等他,就跑過去問:“怎麼站這麼遠?”
曲如屏指了指帳篷:“不適合太近。”
陸煙汀頓了下,笑著說:“曲老師好紳士啊。”
曲如屏也笑了起來,他笑著笑著,拿手背碰了碰鼻子:“別誇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