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明不明白什麼叫做‘分手’?”
曲如屏說這句話,聲音算不上多冷漠,甚至是平平淡淡,毫無味道,沒有摻雜任何的情緒。可他鮮少這樣端坐著,背脊直直挺著,給人一種很強的壓迫感。
他的眼神很靜,像一根針靜靜插在柔軟的雪裏,寂靜中又給人刺痛的感覺。
陸煙汀就這樣陷在他的眼睛裏,久久拉不回神來。
然後,曲如屏笑了一下,忽的回來了,還揉了揉他的耳朵,溫柔地問:“當真啦?”
“嗯……”陸煙汀恍惚地應著,一腦袋紮入曲如屏的懷裏。
曲如屏對他說:“一頁台詞能拍好幾天了,這段戲最起碼還得過一周才會拍,你不用給自己這麼大的訓練強度。”
陸煙汀點點頭,又搖搖頭,他頹然道:“我再也不找你對戲了。”
“要有點承受能力。”
“我不是個好演員,別拿這個要求我了。”陸煙汀坐到了曲如屏的腿上,垂頭喪氣的,“後麵基本上全是我被拋棄的戲,全是哭戲求戲。”
“瞎取名字。”曲如屏笑著指出來。
“你知道,為了盡快進入情緒,我都會想,這是你在和我分手,是你不要我。”陸煙汀悶悶不樂地說,“你一跟我對戲,演的又那麼好,我就覺得這都是真的了,我會很難過。”
他的毛衣領口敞開了一些,曲如屏順著他的脖子吻到鎖骨,輕輕嘬了一口,安撫著他發顫的背部:“不會,我保證不會。”
他們在一起的時候,小動作越來越多了。陸煙汀習慣性地摸著曲如屏——他們總是要互相摸一摸、碰一碰、蹭一蹭,就好像靠在一起會有多動症一樣。陸煙汀把頭枕在他的肩膀上,嗅著他身上淡淡的信息素的味道。隻有彼此的時候,他們會釋放出一些信息素,若是有旁人在,一定會覺得兩個人信息素結合在一起的味道古怪極了,可他們樂在其中,隻覺得舒適和好聞。
曲如屏抱著他到了床上,不知從哪裏搞來了幾本兒童繪本,跟他說:“給你講睡前故事。”
“你買的?”陸煙汀挪到他身邊,摟著他的胳膊問。
“嗯,要送妞妞的。”曲如屏利索地拆了一本,對他笑了笑,“這本送你。”
他在陸煙汀的頭頂吻了下,聲音很輕很淺地喚了句:“寶寶。”
陸煙汀在他的肩頭蹭來蹭去,心裏柔軟一片。
可他又有了新的擔心。
他是不好意思這樣問的,於是他吞吞吐吐:“那以後,怎麼辦?”
曲如屏向他這邊偏過頭來,眼睛還在看故事書:“嗯?”
陸煙汀對著曲如屏的耳朵小聲地說:“以後有了寶寶,你會更喜歡誰?”
曲如屏沒有機會說話,陸煙汀自問自答:“你會更喜歡他,更寶貝他。要是順了你的心生了個閨女,你以後連看我都不會看了。”
“說得這麼刻薄。”曲如屏悶聲笑著,“接下來是不是要問我,隻能選一個的話選誰?”
“誒,你好聰明。”陸煙汀抬著眼睛說道,“那你會要誰呢,曲先生?”
曲如屏笑著吻過來,吮著他的唇,溫柔至死:“孩子,我要,你,我也要。”
真是俗氣的對話啊。
陸煙汀沉醉於其中,又訝異地這樣思考著,要是這些擱在過去,他是想都不會想的,愛情讓他在曲如屏麵前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曲如屏的聲音是適合讀故事的,陸煙汀聽他念書,忍不住想了些別的畫麵,他總覺得曲如屏會是一個很好的父親,耐心、細致又溫柔。
“小兔子蹦蹦跳跳地走在叢林裏,它想,它應該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兔子,它手裏的胡蘿卜是那麼漂亮,它要拿著它,向它心愛的刺蝟小姐求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