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決掉所有伏擊者之後,他一直有些躁動,隻是如往常一般將躁動堪堪克製,牢牢關在心裏,任它慢慢消融。
這個過程通常不短。
但聽到柳至秦聲音的刹那,躁動幾乎是瞬間消逝。
他無意識地收緊手指,感到一股堪稱溫柔的暖流正從心口向四周蔓延。
“給我看看你的傷。”柳至秦又道——雖然隻是重複剛才說過的話,語氣卻柔軟了幾分。
花崇輕輕籲了口氣,將語音通話轉為視頻通話。
屏幕裏的柳至秦緊皺雙眉,眼中有許多紅血絲。
花崇頓時心痛了,“小柳哥。”
柳至秦盯著他,即便隔著屏幕,那雙眼仍舊深邃得似要將他吸進去。
“給我看看你的傷。”柳至秦第三次說這句話。
明明是同樣的話,卻帶著孑然不同的情緒。
一次比一次心疼,一次比一次溫柔。
花崇深深呼吸,攝像頭漸漸朝向左臂,低聲道:“真的沒什麼,小傷而已。”
“不是小傷。”柳至秦近乎咬牙切齒。
花崇將手機轉回來,認為自己有義務寬慰一下遠在另一座城的男朋友,於是笑道:“沒傷到血管,沒傷到骨頭,怎麼不是小傷?已經做了清創和緊急包紮,放心吧,沒事的。”
“你身上的傷,沒有一處是小傷。”柳至秦說。
花崇垂著的眼角撐開,一時竟沒能完全理解柳至秦的意思。
他以前受過更重的傷,雖然沒有重到令他退出警察隊伍,卻也絕對不是像今天這樣的小傷。
而更多的,卻是於傷、扭傷、皮肉傷……這些不是小傷是什麼?
為什麼說“沒有一處是小傷”?
柳至秦眼中掠過一縷近似獵手的光,帶著野蠻而又危險的氣息。
花崇倏地意識到,柳至秦的話是什麼意思。
——任何傷,一旦出現在你身上,就不是小傷。
——你給我愛惜好你自己。
花崇抿了抿唇角,眼睫顫了兩下,接著咳了兩聲,拿出氣勢道:“還看,看夠了沒啊?”
柳至秦歎了口氣,“你那衣服別披著,穿好,拉鏈拉上。椿城冷,別凍著。”
花崇條件反射就“哦”了一聲,正要拉拉鏈,突然發現自己似乎太聽話了。
“沈尋安排了直升機,很快就到了。”柳至秦說:“你準備一下,和樂然昭凡一起回來。”
花崇看一眼時間,“從函省派直升機過來,沒這麼快吧?”
柳至秦搖頭,“是直接從欽省派的。”
“那現場……”
“由椿城警方負責調查。”柳至秦頓了頓,欲言又止。
“怎麼?”話題一旦轉移到案情上,花崇立即變得敏[gǎn],“洛城又出了什麼事?他們今天衝著我來,但按理說,他們不該這麼衝動,自殺式伏擊更是沒有必要。”
而且他與樂然、昭凡身為被伏擊的當事者,暫時應該留在椿城,但沈尋卻派了直升機,立馬就想將他們三人帶回去,這不太合常理。
自己與柳至秦是戀人關係,樂然和沈尋也是,但同時,柳至秦和沈尋都是成熟穩重的刑警,不至於因為記掛自家戀人,而在重要的公事中摻雜個人情感。
那麼唯一的解釋就是,洛城需要他們立即趕回去。
“沒有出事。”柳至秦道:“不過確實有一些新情況,你回來了我們再討論。”
“什麼情況?”花崇問。
柳至秦端詳花崇片刻,“記不記得陳隊以前向我們暗示過,他懷疑某個人有問題?”
“你們查出這個人是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