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紹斌被商菱強烈的護犢情深驚到了。感同身受的他隱約察覺到,商菱對阿元的感情並非單純的善心那麼簡單。
他甚至開始懷疑,商菱早就知道了阿元是自己的骨肉,卻由於何種原因一直隱瞞,甚至於還在懷孕的時候將阿元當做一件沉重的包袱,並且企圖用打胎藥結束阿元這個負擔。
醫生的話再次在司紹斌的耳邊響起:“失敗的流產也會給孩子留下嚴重的後遺症。”想到這裏,司紹斌感到又心痛又憤恨。但他始終想不明白的是為何到了現在,商菱還要死撐著不願意承認阿元的身世。
司紹斌的心裏很亂,再加上商菱不斷的質問,他心亂如麻脫口而出:“傷害阿元的不是我,而是你,你為什麼到現在還不肯承認,阿元是我們兩個人的骨肉。”
商菱聽到司紹斌的話語,呆呆的愣在那裏。司紹斌沒有咄咄逼人的譴責,隻有冷靜而嚴肅的質問:“回答我,一開始,你為什麼就在逃避阿元的存在,這麼多年來,你為什麼要逃避一個做母親的責任?商菱,回答我。”
這樣的拷問對於商菱來說無疑是殘酷的。她再一次被拖回到記憶的深淵之中。或許是司紹斌的話語刺激了她的回憶,商菱殘缺的記憶裏,那個孩子的臉漸漸清晰。
司紹斌這才注意到,商菱已經停止了歇斯底裏,也停止了撕扯和扭打。而是靜靜地站在原地,她低著頭,雙手擺弄著自己的衣角,仿佛一個做錯事情的小學生。
商菱的安靜竟然讓司紹斌感到一絲自責,他忽然醒悟過來,他是否太苛責商菱了。或者說,在本質上,他在阿元這件事上並沒有信任商菱,而是一直站在自己的角度上譴責她。
司紹斌遲疑的一點點靠近商菱,伸出手想要抱住她。
而這時候,商菱卻動了動嘴唇,用極其輕微的聲音說道:“是我的,孩子。”
雖然聲音很小,但是司紹斌依然聽到了。他十分驚喜,小心翼翼的鼓勵商菱繼續說下去:“是的,孩子,然後,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我相信你,我在。”
商菱似乎也是鼓起來十足的勇氣才說出口:“阿元是我的孩子,我一直在找他。有人把他抱走了,我一直在找他。”
司紹斌激動的熱淚盈眶,隻有與家人時隔多年闊別重逢的人才能理解他現在的心情。
然而一個不留神,商菱已經從他的視線裏溜走。等他回過神來,商菱已經再次衝進了霍林的起居室。
她抱起阿元就要走,阿元的情緒瞬間從被商姐姐抱抱的喜悅,轉化成來自於商菱亢奮狀態的恐懼。阿元大哭起來。
司紹斌在門口攔住商菱,以一個父親和丈夫的口吻對她說:“你不要怕,以後不管發生什麼,都有我在,你不要怕,放鬆下來,不要怕。”
商菱卻由於記憶的恢複而陷入了深深的恐懼。現在,如果有人傷害阿元,那麼傷害的不僅僅是阿元,還有她自己,因為阿元是她的親生骨肉。
而現在,眼前這個叫司紹斌的男人,依然是可怕和不可信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