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骨肉分離時(1 / 2)

全福回去把李承祖的建議報給了劉知州,這老頭思慮後便讓劉胖子到京城去,同去的還有他老婆劉夫人。至於那兩千貫李承祖沒敢收,雖然看起來他給了個主意,但也是你把人家孩子給逼走的,即使李承祖皮厚,也不好收這錢。

他卻不知道,劉知州實際上早有把劉胖子給弄走的意思,從胖子被逮開始他就考慮了,所謂逆子讓他焦頭爛額。平日在易州造次也就算了,惹到棘手如李承祖的人物那就是災難。古人要趨吉避凶,劉知州為官多年的見識自然想到要把這闖禍精弄走。

打發到京城也是經過深思熟濾的,劉胖子之所以囂張跋扈,乃是靠著老父的威名,在易州一畝三分地沒有人跟他抗衡,而所遇都是阿諛之輩,這就養刁了性質,又沒人治衡。

到京師就不同了,說句笑話,一棒子砸下去,砸到十個人,九個是做官的。那可是天子腳下,豪門貴族,官宦如林,隨便拉出一個都是王孫貴戚,別說他這知州公子,就是宰相公子他也橫不起來。

再說了把這劉胖子弄走了,隨便還能把他那煩人的老婆一起給弄走。自這劉夫人因為那流言開始和他鬧起,簡直比兒子失蹤還更讓他煩人,偏偏正妻不比那妾室,不高興了,可搓扁揉圓,有氣你就得受著。

是以把兒子趕走了,夫人也要跟的去。話說女人前半輩子靠夫妻,男人,後半輩子就靠兒子,這劉夫人自然是舍不得兒子要跟著一起去的。

因此走的那日,劉知州還千叮嚀萬囑咐:“京師不比這易州,要管好這逆子,到那裏要闖出大禍,到時候老夫想救,也沒這個本事。”

劉夫人沒說話,她也是書香世家出來的女子,有些事她還是懂的,她知道在京師,自己丈夫這點官也隻是尋常無奇怪。

倒是劉胖子,現在身子已經能坐起來了,隻是還不能下地,他從馬車裏探出一個腦袋叫道:“爹,你答應我的事辦的怎麼樣了,否則兒子可不走。”

“都這個時候了,你,你這個逆子”劉知州差點沒氣出一口血來,象劉胖子提出讓他去京師的時候,這家夥是一臉樂意。要說那裸畫風波他也知道了,胖子可不是神經質的藝術家,也不是什麼前衛潮流人物,自然是抬不起頭來,無顏麵對易州父老。

呆在易州他就感覺自己象個猴子一樣被人耍,他早呆不下去了,聽到讓他去京師,他巴不得。正好易州也玩膩味了,去京師那風流地逛逛。

隻是有一事讓他放不下,就是那萬春樓相好的水仙,人家說,婊子無情,戲子無義,這人走茶涼,自己花那麼大心思看上的娘們不就泡湯了。

要說這劉胖子他這時還有點情意,也不是隨便玩玩,那是真想把那水仙收到房裏,所以那走可以,他向劉知州提了個條件:“你得把水仙贖出來,讓我一道帶京師去。”

這跑路還不忘風流,可沒把老知州給氣瘋了,開始死活不答應,你都闖了一籮筐的禍,還想著抱美人呢。

老頭不幹,劉胖子怎麼鬧也不通。索性他就賴到底,你不答應是吧,行,那我也不走了,不就是出個名,讓人家指指點點,愛說說,到時候看丟誰的人。

他死豬不怕開水燙,反正他又沒功名,你老頭是公眾人物,到時候這名聲難聽倒黴的還是老子你。

他這一打賴,劉知州沒則了,要說這劉知州在官場上卻是把好手,但是在管家裏還真是欠缺,不但夫妻關係不好,這兒子他也管不好。

在朝堂和政練上的機敏落在兒子身上全沒了,最後也隻能妥協,狠一咬牙,那婊子贖了,你馬上動身。

剛剛那翻問話,說的就是這個條件。劉知州氣啊,臨走也不想著爹娘道別,就光知道想女人。劉知州胡子翹起,兩眼一閉,心道,罷了,早把這逆子打發走了,早省心。

他於是冷冷的往兒子後麵一指道:“為父難道還會食言,你自己往後看。”劉胖子從馬車轉頭向後看,隻見後麵一輛馬車裏,兩個女侍將馬車車簾門卷起,一個頭上無半點珠翠,著一件翠綠素衣的美麗女子露出麵來。

那女子看到劉胖子,臉上露出高興的神采,起身歡悅的招手道:“劉公子,顰兒在這裏。”

這女子正是那萬春樓紅牌,胖子的相好水仙小姐,顰兒是她的本名,既然脫了賤籍,那勾欄的化名,自然就要放棄,而且為了表示對以往生活一刀兩斷,她在妓院的首飾和衣服也全部一件不帶,所以頭無珠釵,素麵淨衣而來。

見到了顰兒,這劉胖子放心了,對顰兒露出一個笑臉,然後轉臉對劉知州說道:“爹守信,兒子也不食言,這就走。”然後他停頓了一下,忽然淚下,泣道:“爹,孩兒此去,關山路遙,不能在你跟前敬孝,你要多保重身體,孩兒就此拜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