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將信將疑輕瞥了秦朝一眼,他默默地點頭。
那,那好吧,雖然聽著有些荒唐,但我還是姑且著,勉強相信吧。
“你們都起來吧,跪著挺礙事的。”小姑娘大手一揮,就這麼幹脆直接單方麵地宣布了,大概覺得自己站著有些累,竟然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拿了兩根凳子出來,讓我和她一根,秦朝他們一根。
凳子是那種長凳,坐兩三個人沒有關係。我也不想站著,但她邀請我的時候,我還是有一丟丟的遲疑和拿不定主意,繼續用求助的目光看秦朝。
雖然小姑娘對我還算親切,但她身上真的帶著種無聲的壓迫,雖然不喜不怒,但就是不能反駁她的想法觀點,隻能按照他說的做。
“過來吧,我還能一口吃了你嗎?”小姑娘衝我招了招手,再指了指自己旁邊的位置,在她的壓迫下,我隻能默默地將身子往她那移,坐在了他的旁邊。
然後,我還惴惴不安地,看了她一眼。
她有雙非常漂亮非常漂亮的丹鳳眼,不怒自威。“我今天來,是問問這事情你們打算怎麼處理?”
執杖鬼有些意外,這是發生在他的管轄區,出了這樣的事情他自己解決就是,雖然影響很壞,但還不至於到讓冥主親自出馬的地步,不過意外歸意外,還得順著這話往下說。
“當然是捉了女鬼好好審問,問出器官都藏在什麼地方,然後還給當地的村民,再把他們這部分的記憶消除,之後解掉外麵的結界,以最少參與的原則,讓這裏恢複平靜。”
執杖鬼特別會看臉色,大概是自己說完後,小姑娘除掉表情冷淡之外,更是連看都沒有看他一眼,他覺得心虛,隻能默默地,再補充一句說。“請冥主放心,事情一切在我的操縱範圍內,要不您老先回去,最多一個晚上,我就可以把事情處理得安安生生,到時再來給您彙報。”
我知道執杖鬼厲害,一向看到人說人話,看到鬼說鬼話,所以並沒有太多的意外。可小姑娘不這麼想,她把頭輕輕一搖,目光落在女鬼的身上,竟起身,緩緩地朝著她走了過去。
“如果,我冥恪,想問你要個特例,不讓事情就這麼算,你……許不許?”
“特例?”我們都有些意外,不知道冥主在這時候問得特例到底是什麼,因為拿不定主意,隻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我和劈山鬼還好,反正也不一定懂行,不過執杖鬼和秦朝不一樣,他們這都是一等一的聰明人了,也沒有聽懂冥主的意思,這就有些不合適了。
“所以,你還是沒有忘記他,對吧?”冥恪過去,把女鬼扶了起來,再替她褪掉一身的狼狽,“我本來想著他們給你一個教訓,讓你學乖,學聰明,受傷之後,就能把那家夥忘了……或者,不用在做那種迷夢……”
“他們認識?”饒是劈山鬼那麼遲鈍的家夥,也發現了不對,將身子微微半轉,問我的意見和看法。
“應該,認識。”我猶豫了下,突然想起了自己曾經夢到的三途川,夢到那個正在彈琴的男人,夢到冥恪一本正經地問我,問我什麼樣的人,要什麼樣的天姿國色,才配得上他……
原來,不隻是有感而發。
“也是,如果不認識的話,這裏的人祭拜冥主,是冥主的地盤,她怎麼可能那麼亂來?”見我不回答,劈山鬼替我回答了。
所以,連劈山鬼那樣的,都猜到了事情的起因經過,那……那在場的,應該都明白了。
“我……我忘不了。”女鬼猶豫了下,然後說得更確定、更堅決。“我……我隻想去三途川,遙遙地看他一眼,一眼就夠,但不是以我現在這副尊容。”
冥恪搖頭,默默地再走回來,把事情的前因後果大概說了通。
那女鬼,如果按照輩分說,是她的小姨,曾經地府數一數二的美人兒,仰慕三途川彈琴的男人久已,不過從來不敢表露心跡,隻能遙遙遠遠地看著,有時過去和他說話,都得鼓起勇氣,憋得一張臉緋紅緋紅。不過大抵因為地府實在是太無趣了,冥主知道,也每日看著,並沒有對此表現出一丁點的不耐煩,反而樂見其成,當做一味不錯的調味劑。
可沒想到女鬼在一次征戰中毀掉了容貌,無法修複,她想見他,但不願意以如今的這幅模樣。
“她在地府,也隻是受刑,服刑期一到,還得去人間往生,算來還有一月吧。”冥恪順著女鬼的話往下說。“所以這是一個未了的心願,隻沒有想到,她會那麼胡來,竟然妄圖借用人的五官,來改變自己的容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