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紫色旗袍的林雨瀾,盡管戴著黑色麵紗,依然難掩她絕佳的氣質,看上去優雅無比。
然而卻瘦了很多,很多。
腰身處幾乎寬裕出寸餘,盈盈不堪一握,羸弱的如同隨時可能隨風凋零的紫藤花。
而她望著他的目光,竟如蒙輕霧,隱著幾縷薄傷,令沈雋寒心口一窒。
他隨即便恨起自己來!
她是瘦是胖,是悲是喜,與他何幹?
難道他還要為她分神麼?
沈雋寒緩緩直起身,愈加親昵地摟緊皎皎,溫柔道,“我們回去吧,別累著你和孩子。”
早就看見林雨瀾而故意讓沈雋寒聽胎動刺激她的皎皎,佯裝才看見她,“寒哥,那不是夫人嗎?我們去和夫人說句話吧!”
沈雋寒扭過頭,“我去車上等你。”
他大步而去,看都沒再看林雨瀾一眼。
皎皎走到林雨瀾麵前,臉上笑著,說出的話卻陰冷無比,“喲,還活著呢?還以為你這一個月裏想通了,哪天就吞藥自殺了呢!嗬嗬,你這是非等著寒哥親手殺了你呀,就像殺死你那個孩子那樣?”
想起在她暗算下自己慘死的那個孩子,林雨瀾實在沒能控製住情緒,揚手便給了她一個耳光,“你會遭報應的。”
林雨瀾拉著杏兒便要離開,手臂忽然被鐵鉗般的大手死死卡住。
耳邊傳來沈雋寒寒冷的命令聲,“向她道歉。”
他轉身的一刹那,正看到林雨瀾打皎皎,而皎皎捂著臉,竟連半個字都不敢說……
林雨瀾渾身發抖,眼裏滿是清淚,聲音也在顫抖,“休想我道歉!英明如你,何不好好調查下她的人品?”
沈雋寒眯起黑眸,“你的人品我倒是清楚的很。你確定不道歉?”
林雨瀾倨傲搖頭,“絕無可能!”
她的強硬態度令沈雋寒失望之極,“你明明知道我和皎皎的關係,為何還對她這般刁難?你養尊處優,卻不知她受過多少苦。保護她是我的責任,你若一味固執針對她,就別怪我不客氣。”
他們的關係……著實令她作嘔!
林雨瀾氣急而笑,笑彎的眼底卻滿是落寞。
“她自然是你的責任,可我也是你的夫人啊!我已經在為你們二人步步退讓,司令還想我怎樣才算夠?”
“又拿身份壓人?你不是新思想新女性麼,你不是最懂什麼叫人人平等麼?”沈雋寒一聲冷笑,輕輕把皎皎攬至身前,“打回去,不用怕,有我在。”
林雨瀾難以置信地看著沈雋寒,他竟讓皎皎打她?!
她似乎清楚地聽見了自己的心,開裂成渣的聲響……
哀絕之極的她,心死如灰。
她抖著手褪下腕上的翡翠鐲,遞向沈雋寒,聲音抖得變了聲,“你,休了我吧。”
短短幾個字,抽幹了她所有的力氣,她的身體在輕輕搖晃。
那鐲子是新婚之夜沈雋寒親手給她戴上,並要求她一生不準摘下,她便始終視如珍寶的。
可眼下,他們還有一生可言嗎?
她再承受不起他分毫的傷害了,她真的會心痛而死的……
沈雋寒錯愕看著她遞過來的手鐲,遲遲沒有伸手去接。
那是他母親的傳家寶,他母親臨終前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替她戴到媳婦兒的手腕上。
他把母親留給他的最珍貴的遺物,送給了最心愛的她……
而她做了那麼多對他不起的事不說,眼下還敢把手鐲和他們的婚姻棄如敝履?
憤怒讓沈雋寒的胸口劇烈起伏,他直直盯著林雨瀾的眼睛,恨不得把她的心挖出來看一看,到底是不是鐵做的!
而他身旁的皎皎則伸出手去替他接鐲子,林雨瀾放下那一秒,皎皎微微蜷了蜷手指,鐲子怦然墜地,碎成了兩截……
幾人的目光立刻齊聚於碎斷的鐲子上,皎皎幾乎要哭出來,“寒哥,不是我……是夫人她故意摔碎的……嗚嗚……”
林雨瀾急火攻心,憤然斥道,“你說謊!”
“啪”的一聲巨響,沈雋寒揚手便給了她一個耳光……
“小姐!”
杏兒一聲尖叫,連忙扶住幾乎被他打倒在地的林雨瀾。
眼看著林雨瀾的鼻子裏緩緩淌下血來,沈雋寒登時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