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話音未落,便被他打斷。
黎北辰眼底笑意瞬間斂起,他轉身,淡淡地丟出一句話:“換個地方。”
***
車子在夜色中飛馳,開出的距離越來越遠。慕遙幾度想和他說話,卻都被黎北辰擋了回去。
不是說要“談”的嗎?
“前麵路口有一家茶樓……”
他沒回答。
“右手邊有個咖啡館……”
他依舊不搭理。
“那邊有個……”話還沒說完,他的車速就已經飆了過去,慕遙終於忍無可忍,“你到底想去哪裏?”
“你要是想喝東西就先喝這個。”聽了她數個建議,黎北辰終於開口,隨手拿了瓶礦泉水扔給她,惜墨如金,“快到了。”
她是為了喝東西麼?
慕遙憤慨!
她恨恨地扔了礦泉水,負氣地坐在一邊,直到車子停下,她才用力地推開車門下來。
不過,等等——
為什麼要到酒店談?
寒風陣陣,夜色低冷。
黎北辰繞過來的時候,慕遙依舊站在原處沒有動。她抗拒地望著酒店的方向,腦袋在酒精的作用下一陣陣刺痛,接著就連胃也跟著隱隱作痛起來……
“我不進去!”她倔強地站著,態度決絕,“我改主意了,我跟你沒什麼好談的。”
她知道的六年前都說了!
不管他想追問什麼,他想知道什麼,她都是沒有任何價值的。
而且最重要的是——她不想和他共處一個房間!特別是在他的地盤,在一個封閉的空間,在酒店這種曖\昧的地方……她不敢。
“是麼?”黎北辰不動聲色地擋住她的去路,嘴角噙著一抹弧度,緩緩出聲,“這麼說,你不想知道你父親的近況了?”
她欲逃走的腳步硬生生收住。
“你見過他?”她抬頭,眼底浮動著希望,“我爸爸他說什麼了?”
當年爸爸被帶走的時候她不懂,後來才聽說,是爸爸拿走了黎家的機密文件。她不知道具體是什麼機密?總之這麼多年也沒人找到,於是那件案子現在還沒完全結案宣判,她這個“家屬”,也始終沒申請到探視權……
當然,她很清楚:這一切都是黎北辰操控的。
他不讓她見爸爸。
可是她能怎麼辦呢?她隻能忍著!因為爸爸在牢裏,也等於是在他手上。
“你站外麵冷不冷?”黎北辰卻沒有回答她的問題,他朝遠處眺望了一眼,然後淡淡地丟出這麼一句。
“不冷。”寒風吹來,慕遙縮了縮脖子,卻堅定地衝他搖頭。
黎北辰頓時笑了,完美的薄唇勾起一抹戲謔的弧度,他似笑非笑地點點頭,下一秒徑自轉身:“可我冷。”說完,他丟下她,直接走入酒店……
全程他都沒往後看一眼,因為他有自信:她不得不跟。
***
酒店的頂層,標準的家庭套房設計,奢華與溫馨並存。
慕遙硬著頭皮跟他進了門,卻在看到那張兩米寬的大床時怯了步。她的腳下反射性地後退一步,黑暗的記憶讓她幾乎想落荒而逃……可房門卻“卡擦”一聲自動落了鎖。
她的神經頓時緊繃到了極點。
“我爸爸他……還好嗎?”她隻能強迫自己不去想,率先開口回歸正題。
黎北辰脫了外套轉過身來,領口的幾顆扣子被他順勢解開,露出結實緊致的肌肉,同時,他開口:“你先去洗澡。”
什麼?!
慕遙一愣,小臉在瞬間血色盡失。她無措地站在原地,看著他走近,她心裏一點點發涼發沉——他是想讓她……用什麼來交換爸爸的消息嗎?
好卑鄙!
小手緊緊握拳,慕遙僵硬地保持著站姿,直到他抓住她的胳膊,她才驟然出聲喊出來:“我不願意。”
黎北辰不由失笑。他手上微微用力一帶,輕而易舉地將她拉過來,近得幾乎下巴貼上她的額頭。而他也順勢俯身,以強硬的姿態製住她,曖mei而親昵地在她唇邊嗅了嗅——
“乖,這身酒味不適合你。”他鬆開她,主動後退一步,“我也不喜歡這樣談正事。”
“隻談正事?”慕遙心中微微一鬆,麵色依舊警惕,盯著他將信將疑。
“不然呢?”他嗤笑,轉身朝裏麵的茶水間走去,“我應該再做點什麼?”
慕遙眉頭一皺,大步走進浴室,“乒”地一聲甩上了門。
***
聽到身後甩門的聲音,黎北辰臉上的笑容才斂了下去,墨色的雙眸越發深邃幽暗。
今晚的一切,都脫離了他的計劃。
在她樓下出現的那個陌生男人,讓他情緒浮動,所以才會以那樣突兀的方式出現,以那樣生硬的方式把她帶過來……隻是沒想到,六年了,她對他的抗拒還是如此清晰劇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