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再強求著想要抱著她說話,也不想追問她為什麼會過去之類的問題,隻是默默地打量了她數秒,通過她的表情衡量一切的可能性。然後,他冷靜地向她點了點頭:“是。所以……你的意思是?”
“你明知道做錯事的是蔣平濤,蔣旭揚隻是在揭露政界的黑暗麵!他們家的事,你可以不管,但怎麼能……”她的麵色糾結,搜尋著用詞,“助紂為虐呢?”
助紂為虐?
這樣的形容詞讓祁漠不由失笑。
“事情隻分成敗,不分好壞。”他淡淡出聲,糾正了她的觀點,無奈地撇了撇嘴,“既然你不喜歡,那我不管就是了。”
反正他和蔣平濤之間的談判,肯定是崩裂的結局,對於蔣家,他也隻是隔岸觀火、雪上加霜的態度。
不過既然她有正義感,順著她也可以……
祁漠的話說完,兩人都沉默了數秒。
他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她尚未緩和的臉色,正想問,卻聽到喬桑榆率先開了口:“我今天打通了蔣旭揚的電話,通話時間隻有6秒。他的聲音……聽上去很虛弱很可憐。我去蔣家的目的……”
說到這裏,她自嘲地勾了勾唇角。
祁漠已了然地接了下半句:“想讓蔣家的人去救他?”
喬桑榆點了點頭。
她以為自己得到了一手信息,能為蔣家的頹勢出一份幫助之力。可是哪裏想到……會聽到那樣的話?關押著蔣旭揚的人,竟然就是蔣平濤。
這個世界……
簡直瘋了!
“本來,我是打算把消息交給蔣叔叔,我就不管了。但是現在……”喬桑榆蹙著眉,說話很輕,但是麵色卻是很決絕,“我得幫蔣旭揚!我們通過六秒鍾的電話,我可能是他唯一的希望。”
這是一種很難言語的複雜情緒,有太多的不忍和同情,讓她沒辦法袖手旁觀。
但是話音落下——
“不行!”祁漠否決得幹淨利落。
“我想殺他的心是真的。”這回,祁漠先發製人,取得了絕對的主動權,“我能退一步,不管蔣家的事,也是真的。但是要救蔣旭揚?絕對不可能!”
他是有多閑得慌,去救自己的情敵?
雖然他還夠不上情敵的地位。
“我現在不知道蔣叔叔把他關在哪裏?我怎麼找?但是他可以信任你!我們隻需要……”喬桑榆有些著急,她嚐試著和祁漠商量,把自己剛剛想好的計劃分析給他聽。她隻是需要他幫一點點的小忙。
可是話未說完,祁漠已再度回絕:“不可能!”
喬桑榆不禁也急了。
她原本的脾氣也不怎麼樣,原本也是耐著性子和他商量,但是他這種充耳不聞的態度,終於還是惹火了她。眼看著祁漠欲起身離開,喬桑榆情急之下拉住了他的兩個袖子:“祁漠,現在關著他的人,是他的父親!”
“所以?”
“這種被至親的人背叛的感覺……太痛苦了!”她難以解釋這種厚重的情感噴發感,說話有些著急,“祁漠,你就不能想象一下嗎?”
祁漠的臉色冷了幾分。
他沒辦法想象。
他沒經曆過那樣的眾叛親離,也不屑想象蔣旭揚現在該有的心情。他隻知道,隻要喬桑榆想救蔣旭揚的執念深一分,他想除掉蔣旭揚的想法便也清晰一分。她到底有沒有感覺到……他的醋意?
“我無法想象。”他冷然回她,轉過身去冰箱找水喝,“不過,你就不好奇,我為什麼會想要他的命?”
因為不知道他們在一起的人還太多。
蔣平濤都能當著他的麵,洋洋自得地談論和喬家的聯姻……他該是什麼心情?
但是喬桑榆沒聽到那一段。
她也不了解祁漠的意思。
麵對他這個近乎質問的問題,她的眉頭皺了皺,喃喃而出:“這很重要嗎?”她不管是因為何種的利益,但是他罔顧了是非,這才是重點!至於真正的原因,如果是涉黑的利益,她不想知道,也不想管。
所以根本不重要。
祁漠抿了抿唇:“對,不重要。”……
他拿了兩瓶水折回。
擰開瓶蓋,給她遞了其中的一瓶。
“祁漠!”在他轉身之際,喬桑榆叫住了他。腦袋冷靜下來,空氣中的暴躁因子也盡數沉澱,她能感覺到他不悅的情緒,“你在生我的氣?”
因為意見不合?
祁漠沒回答。
可是喬桑榆沒有就此罷休。她一向有話就要說清楚,不喜歡“積累”。
“我不喜歡吵架。”她蹙眉,“我們這算是吵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