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桑榆!”喬天擎忍無可忍地怒喝,“你瘋了嗎?你看看現在有多少雙眼睛在看著你?”
她現在這是什麼樣子?
若不是衝著他的麵子,這裏任何人都能對她拔槍!她真要是殺了人,她這輩子也就毀了。
“我就是瘋了!!”她吼出來,也不管自己的模樣多麼任性狼狽,她的視線一片模糊,扣住搶把的手指在發顫,“沈亞,你不把祁漠還給我,我就跟你同歸於盡!”
她不管了。
她就是瘋了。
“桑榆。”她真的很想殺了沈亞,一道熟悉的聲音從門口傳來,叫住了她,虛弱中又帶著戲謔,“我還沒死……輪不到他來還……”
發顫的指尖在瞬間僵住。
喬桑榆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怕是自己產生了幻聽。
她更不敢貿然地回身去看。
祁漠……來了?
“桑榆,我在這裏。”他繼續,語氣平靜,用柔和的聲線引導她,“把槍放下。”
她握槍的雙手這才一點點地垂下,慢慢地轉身看向聲源,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門口,最顯眼的他——他穿著黑色的長外套,左右都有下屬護著。他顯得有些虛弱,麵上還有明顯的擦傷痕跡,唇角卻帶著安撫的淺笑……
是祁漠。
真的是他回來了。
“祁漠……”喬桑榆一開口,聲音便不由哽咽了。
“救我!”沈亞低喊,幾乎在槍口偏離自己的下一秒,便連滾帶爬地往喬天擎和所長的方向逃,形象全無,“我交代!我什麼都主動交代,配合你們的調查!別開槍……真的別開槍!”
他怕死。
幾個警員把他拉起來,警惕地往喬桑榆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後立馬拽著沈亞撤離。
“是我。”祁漠輕笑應聲,很想走過去抱她,但是自己目前的身體的狀況又不允許……他抿了抿唇,俊臉上閃過一抹不自然的尷尬,正想說話,她卻嗚咽一聲,丟了槍主動朝他奔了過來。
“祁漠……你回來了……”她重重地撞入他的懷抱,雙手緊緊地攬住了他。
祁漠悶哼一聲。
傷口的疼痛讓他的臉色不由一緊,額上的青筋因為隱忍而暴起,但是他沒有喊疼,更是抬手示意想要阻止的下屬止步,就這樣任由喬桑榆抱著,任由她的力度勒痛他的傷口……
他知道讓她擔心了。
而且擔心壞了。
“所有人都說找不到你,我還以為……”她的哭訴從他胸口悶悶傳出,她嗚咽著,不敢說出後半句。
“沒事。”祁漠拍了拍她的後背安慰。
一周的寂靜,兩人絲毫沒有意識到身處別人的目光下。
“……你去哪兒了?”隔了數十秒,喬桑榆才緩緩平複下自己的情緒,摟著他的雙臂稍稍放鬆了一點,抬起兩隻已經哭紅的眼睛看他,“從昨晚出事到現在……你都在哪兒?”
“醫院。”他回答,輕描淡寫的一句話,便把所有的曲折和危險一概而過,“受了點傷,所以多躺了會兒。”
他沒告訴她,其實他也是剛剛才醒。
除去身上數不清的擦傷,他斷了一根肋骨,動了一場手術,昏迷了許久……如今他的身上還綁著一圈圈的繃帶,肋骨還需要長,傷口也還沒愈合,她這樣抱著他,說實話他還挺疼的。
隻是,都沒在她麵前表現出來。
“受傷了?”聽到祁漠這麼說,喬桑榆頓時又急了,連忙鬆開了他,後退一步試圖檢查他的傷勢,“傷在哪裏?傷得怎麼樣了?”
她的手伸過去,下意識地就要解開祁漠的衣服細看,但是指尖剛碰上她的衣扣,雙手便被他抓住拉了下來:“桑榆。”
他叫了她的名字,沒有多說,隻是用眼神提醒她——
不合適。
在這裏脫衣服看傷口不合適。
“嗯?”喬桑榆一愣,下一秒徹底恢複了清醒。祁漠回來了,她的理智和冷靜也跟著回來了。
對了。
這裏是拘留所!
喬桑榆的麵色微微有些僵,這才注意到周圍所有人看過來的目光。她的麵色轉白,不是因為尷尬,而是因為……她一點點地轉過臉去,看向另一扇門的方向,看向站在另一邊的喬天擎。
目光淩厲。
四目相對的那一瞬,喬桑榆的肩膀下意識地一縮,被哥哥這種前所未有的冷冽目光震住。她這才回想起來,在數分鍾之前,喬天擎也曾怒喝著讓她把槍放下,罵她簡直是瘋了……
而她上一刻的回答竟是:‘對!我就是瘋了!’
任性又決絕。
“哥……”喬桑榆愧疚出聲,才說了一個字,便被喬天擎忽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