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來就不是南宮家預定的繼承人,所以在很多程序上麵,他都是不被南宮家族承認的……這些你都知道了。”他淡淡地開口,說到這邊轉頭望了她一眼。
“那他在哪裏上的學?”
“國外。本來是想讓他永遠離開這裏的,後來他提前學成歸來了!”所以,這個徹徹底底被南宮家族排斥的人,才會遭受到無數的苦難,才會懦弱致死……
“提前學成歸來?”舒沐晚的興致倒是不低。
“恩。”南宮墨悶悶的應了一聲,已經開始不高興——誰願意和自己的女人,談論“另外一個男人”?這和“與現女友討論前男友”的性質是一樣的!
“那他為什麼要冒充我學長呢?”舒沐晚還沒發現他的異樣,依舊問得專注。
南宮墨終於沒那麼好的耐心!
這次他沒回答她,隻是沉默地凍了她三秒,才冷然地丟出一句:“……那個蠢貨的思維,我怎麼知道?”
他現在要被迫分析南宮辰的思想了嗎?
這簡直就是對他的侮辱!
“呃……”他冷不防丟出的這句,讓舒沐晚啞然失笑——這句話,聽著真是……酸得可以!
“笑什麼?”某人立馬更不滿意了。
“那說說你吧?”話鋒一轉,舒沐晚忘記了進書房找他的初衷,反倒問起此刻自己最感興趣的事情來,“你是怎麼回南宮家,被大家接受的?”
這回,他徹底沉默了。
沒有人知道,這四年裏,他發生了什麼……
“怎麼了?”他此刻的模樣,讓舒沐晚有些心疼,像是眼前的人突然變得遙遠,讓她有些觸摸不到。她心急地抓住他的大掌,本想讓他索性不要說了,他卻先行開了口——
“……沒有大家。”他說,“我回來的時候,大家都已經走了。”
“什麼意思?”
“不記得了。”他閉眼,記憶沉澱在遙遠的那一刻,卻是一片混沌和空白——他從來沒有告訴任何人,也沒有任何人能讓他告訴:他在蘇醒之前,也就是在從南宮辰轉變成南宮墨的過程中,有一段時間……大腦是迷糊的!
他完全不記得是什麼性格!
更不記得他做過什麼事……
他隻知道,當他以南宮墨的姿態出現在這個家的時候,他已經是這個家的主導,剩下的“其他人”,都已經走了……於是,他也順理成章地把另外知道南宮辰的人也“送送光”!
“……那你說的‘大家’,都有誰?”他的眼底實在太過迷惘,舒沐晚忍不住想要問他。
“田甜的母親,算是大姐。好像還有一個哥哥……”南宮墨閉眼,腦海中卻沒有絲毫的影像,他隻能頹然地搖頭,終止了所有的談話,“不記得,不說了。”
他的大掌從他的小手下抽出,南宮墨端起那杯殘餘的咖啡,索性一飲而盡……
他的表情依舊是淡然沉穩,俊逸的側臉上依舊是沒有多大的情緒波動,似乎這些所謂的“親人”,都和他毫無關聯……舒沐晚就這樣呆呆地看著,心裏卻不免有些心疼——
他的身邊,從來就沒有過別人……
從來就……隻有他一個人!
“南宮墨……”她忍不住站起來,小手撫過他的側臉,胳膊依戀地摟上他的脖子,俯身湊近他,“他們走了……也沒關係。以後……你還有我……”
‘以後……你還有我……’
南宮墨一怔,抵著咖啡杯的手指不由僵了僵,他錯愕地抬頭看向她,目光直視入她濕漉漉的眼底……他能清晰的看到自己的倒影:冷靜、孤寂。
隻是,一旦他的影像進入她的眼底,這些……似乎都不重要了!
“南宮墨,抱歉,我一直沒有好好問過你的事……”她彎腰過去,抱住了他的脖子,將頭枕在了他的肩膀上——她恨過他,又愛上他……可從頭到尾,她隻關注著她對南宮墨的感覺,從來沒想過南宮墨本身怎麼樣?
***
他比她想象得要孤獨!
他獨自生存的世界裏,外表光輝,實際太過寂寥……
抱歉,她都沒有好好問過他的事。
抱歉,她從來都沒好好陪著他……
“舒沐晚?”她溫軟的身體主動貼上自己,南宮墨錯愕地接受著她今晚的柔情,他的大掌小心翼翼地撫上她的背,輕輕按下,讓她坐到自己膝上,千言萬語,最後隻剩一句,“……謝謝。”
謝謝?
她“撲哧”一聲在他肩膀上笑出來,胳膊鬆開看向他,原本泛著水光的雙眸越發晶亮。她忍不住伸手,蔥白的指尖在他心口的位置點了點,計較著:“南宮墨,你這算是什麼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