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聽在紀老爺子耳朵裏實在紮得難受。
這裏才是紀尋從小長大的家啊,是他無論如何不能討厭的地方才對。
老爺子知道小尋是生了病才會說出這種話,他心酸無奈,卻不敢表現出來,原先的嚴肅被紀尋委屈的小背影徹底擊敗,他隻能用和藹的語氣半真半假的與紀尋說:“你們的婚禮到底沒有舉行,睡在一起成何體統?”
紀尋還是背著身沒有看爺爺,隻大聲嘀咕:“我和老公早就睡在一起好久了!”
“??!!!”
江酩咳了一聲連忙和紀家人解釋:“隻是睡覺,就閉著眼睛什麼都不做的那種睡覺。”
紀媽媽知道江酩沒對紀尋做出什麼事來,便幫著兒子勸老爺子說:“爸,小尋高興就行,你別忘了醫生的叮囑啊。”
老爺子這才動搖了幾分,紀媽媽又轉頭與江酩說:“想睡一個房間就睡一個房間吧,我會把被褥整理好,我知道你是個好孩子,做事都有分寸的。”
言外之意,也無非是在提醒江酩要和紀尋保持應有的距離,哪怕是已經睡在了一張床上。
江酩自然聽懂了紀夫人的這層意思,他點頭答應下來。
其實也不用外人提醒,江酩也一向拿捏得好這個度。
紀尋知道自己的目的達成了,便也不生氣了,主動轉過身與母親說謝謝,而後走到爺爺身邊和老人家賠禮道歉。
紀老爺子把紀尋當心肝寶貝疼的,生怕他現在懵懂無知被人欺負了都不知道,原本江酩是幫了紀家的人,他本應該寬容對待,可紀尋對江酩一口一個老公的喊,老爺子就不得不懷疑這人在紀尋失憶期間做了什麼刻意的引導,讓紀尋一顆心都吊在他身上,他心中擔心得很,對待江酩也就嚴厲了幾分。
可為此把紀尋搞得難過傷心又實在不是他願意看到的,現在寶貝孫子為了江酩乖乖低頭與自己認錯,他也不知道該說什麼,總歸是把紀尋摟懷裏抱了抱,語重心長的說:“爺爺都是為你好,爺爺怕小尋被欺負。”
紀尋便說:“老公對我很好呀,爺爺不要擔心。”
紀老爺子還能有什麼辦法,隻能先順著寶貝孫子的想法來,說到底江酩是個什麼人他暫時還沒查清楚,也不好現在就把罪名扣人頭上,更何況人家現在還是紀家純粹的恩人,也不好苛責太過的。
紀老爺子這麼一想,對江酩的態度這才緩和了幾分。
轉眼到了吃飯的時間,晚上的這頓飯準備了一個下午,紀媽媽沒讓家裏的廚師動手,她自己係了圍裙,親自下廚,紀爸爸也在廚房裏呆了一個下午,給妻子打下手。
紀老爺子身體剛好,隻能吃點清淡的,但又特意叮囑了兒子兒媳婦,挑小尋愛吃的菜做,他自己喝點清淡小粥也就飽了。
於是晚飯準備好,端到飯桌上的是各種海鮮肉類都有了,醬的炸的焗的一應俱全,全都是紀尋以前愛吃的菜。
紀少爺看著一盤一盤端上來的美味,拿著筷子都不知道先對哪道菜下手了,江酩則坐在一旁,默默的將紀尋喜歡的這些菜式記了下來,他之前觀察了三個月,也算是心裏有數,現在隻是抓緊機會將紀尋喜歡的菜式給補充完整,日後更好討他開心。
等到一家人都入座了,紀尋才真正開始動筷,事實上他根本不用自己夾菜,爺爺親自給他舀了一碗熱乎乎的魚片湯,爸爸媽媽給他夾的菜已經在米飯上堆起了小山。
紀尋隻需要低頭狂吃就行。
他塞了幾口飯,發現江酩還是沒有動作,便看了看桌上一大盤鹽焗蝦,又看著江酩眨眨眼:“我想吃你剝的蝦,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