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尋抱著小貓下樓之前,讓管家把兩隻大狗帶出去遛彎了。
奶球窩在他懷裏,格外乖巧。
他走到花園,把小貓放到地上,讓它自由活動。
老爺子坐在小亭子裏,擺好了棋局。
挑一個好天氣,坐在小亭子裏切磋一把,這是爺孫倆的共同愛好。
紀尋的棋藝是爺爺手把手教出來的,青出於藍而勝於藍,老爺子也未必每局都能贏他。
之前跟失憶的小尋下棋時,老爺子總是刻意讓棋。現在紀尋恢複了,自然就來真的了。
他擺了一個棋局,等著紀尋來破。
不是大難題。
紀尋坐在桌子前,卻舉棋不定,心不在焉。
以前爺爺給他出難題他都樂意挑戰,今天卻心不在此。
老爺子看他半天沒有新進展,便給了個小提示,把破綻給人指出來了,紀尋這才恍然大悟,順著思路利落的解了難局。
“再來一盤吧。爺爺”紀尋說:“這局我輸了。”
“你心裏有事,雖然被困在棋局之中,心思早就飛出去了,這樣下也沒意思。”老爺子笑著八卦,“在想誰?”
“......”紀尋把手上的棋子放下了,微微低頭,試圖否認,“沒想誰。”
不遠處的小奶球在歡快的撲著小蝴蝶。
紀老爺子看了一眼笑道:“這小貓一來我們家,煤球和碳球的地位就下降了。”
“啊?爺爺”紀尋不解。
“以前不都是你牽著它們出去玩嗎?現在好了,直接找人代勞了,兩隻小狗出門時委屈得很呢。”
紀尋試圖解釋:“......因為奶球比較小嘛。”
“以前你也養過小兔子,小兔子也小,那會兒你不也成天隻抱著兩隻小狗玩,小兔子和這隻奶球一樣,又小又可愛,也沒見你偏心過它。”
“......”
紀尋記得,那隻爸爸買來被他拿來龜兔賽跑的小兔子,後來變成了烤兔子,因為他不小心給養得太胖了。
老爺子一邊收拾著棋局一邊戳破他的小心思:“是不是還想著江酩?”
“......沒有”
“官司的事,就這麼算了?”
“爺爺覺得,我做得不對嗎?”
“從小到大,爺爺一直都尊重小尋的決定,你也極少犯錯。在這些大事的決策上,你從來不會讓爺爺失望。隻除了,當初和江樵結婚這事,是錯的徹徹底底。”老爺子歎了口氣道:“現在好了,江樵走了,又來了個江酩。”
“我們家難道是和江家犯衝不成?”
紀尋替江酩糾正道:“其實,江酩和江家沒有多大關係,他很早就脫離那個家庭了,我跟江樵,好歹也相處了幾年,對江家也算了解,可居然都不知道江家還有一個兒子,他從來不承認江家的,所以還是不要把江酩和江家人混為一談了。”
“好,那就分開說。”老爺子道:“那你到底怎麼想的?他綁架你這事就不打算追究了?”
“......不追究了,算了,反正我現在也好好的。”
“現在是好好的,可當初事發時,你可是差點丟了性命,你受了那麼重的傷,江酩有一半的責任。”
“他已經,已經彌補了,不是嗎?”紀尋說:“彌補了就算了,我就是咽不下這口氣,現在,出氣了就好了。”
“他跟你認輸了?”
“...是我自己想通了。”紀尋不敢和老爺子提江酩把證據交給自己的事。
“隻要你自己不覺得委屈,爺爺也沒什麼好說的了。”老爺子說:“江酩這個人,你說他對你壞,可偏偏舍命救你的人是他,你說他對你好,當初害得你失憶失蹤的也是他,這筆賬可就糊塗了,爺爺這個局外人是看不懂,隻有你自己,擦亮了眼睛,心如明鏡,去好好想想,這個人,是不是值得你托付終生。”
“經此一遭,爺爺隻希望小尋能平平安安地過一生。”老爺子把手搭在紀尋手背上拍了拍,道:“不管你做什麼決定,爺爺都支持,隻要是小尋喜歡的人,爺爺也願意放下偏見,重新看待對方。”
“我明白了,謝謝爺爺。”紀尋心中有了主意,不再心事重重,他笑著道:“我們再來下一局吧。這局我肯定能贏。”
老爺子樂道:“來。”
可棋局還沒擺好,紀尋就發現,原本在那邊逗蝴蝶的奶球,不見了。
老爺子也發現了,他知道紀尋喜歡這隻小貓,便道:“去找你的貓吧,棋什麼時候下都行。”
紀尋放下棋子起身說:“那爺爺我先去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