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酩原本以為這頓午飯會因為自己的莽撞而無比尷尬,沒想到一上桌,氣氛卻又和以前一樣好,紀媽媽不斷地給小尋和自己夾菜,臉上掛著隱隱約約的笑容,看著心情不錯的樣子,紀爸爸則低聲與老爺子商量著什麼事,紀尋豎起小耳朵偷聽了幾句,聽到了“婚禮場地”“賓客宴請”等字眼,小少爺心中更加坦了。
看吧,爺爺雖然麵上表現得很不開心,但其實心裏還是很認可江酩的嘛!
既然都標記成結做全套了,那麼婚禮就已經迫在眉睫,必須加緊準備了。
江酩把要操心的事情都攬到了自己身上,紀尋隻需要給個意見就行。
“婚禮場地就放在自家的花園裏好了。”老爺子說。
紀家在市中心外圍有一處私人花園,占地麵積廣,風景不比那些景區差多少。
更比什麼海島好了不知多少倍。
江酩知道,經過那兩次意外後,紀尋對海其實有些恐懼,因此也根本沒考慮過什麼海島婚禮。
在別人眼裏浪漫的場地,在江酩這裏卻絲毫入不了眼。
他不希望紀尋回憶起不開心的往事。
“我覺得沒什麼問題,小尋覺得怎麼樣?”江酩問坐在自己身邊吃葡萄的小少爺。
“沒問題。”紀尋咬了一顆酸甜的葡萄:“不用到處跑就最好了,我最近身上也總是犯懶。”
紀媽媽笑著道:“天天睡懶覺還睡不夠啊?”
“媽,你別提睡覺了,你一提我又想...”說到一半,他打了一個慵懶的哈欠:“一提睡覺我就困了,真的。”
“那就上去睡一覺?嗯?”
“不行,我要跟你待一塊兒。”紀尋搭著江酩的肩膀,拿了顆葡萄送到他嘴邊。江酩便張口吃了。
坐在一旁統計賓客名單的紀爸爸默默掏出墨鏡戴上了。
紀媽媽好笑地懟了一下他的手臂樂道:“在屋裏戴什麼墨鏡?”
紀爸爸就又聽話地摘了下來。
結婚之前,又設了個訂婚宴,請來的都是一些比較親的長輩,算是正式通知小尋的婚事了,訂婚跟結婚,這之間也隻隔了一個月。
訂婚宴結束後,紀老爺子才牽過紀尋的手,踏實安心的交到了江酩的手上,語重心長地道:“我可把我紀家的寶貝交給你了啊,你好好待他,你要是敢對他不好...”
“爺爺就來打斷我的腿。”江酩自己接道:“如果我讓小尋受了委屈,我自己都不會原諒自己的。爺爺,您放心。”
老爺子這幾日來頭一回對江酩笑了出來:“行吧,交給你爺爺還是放心的。”
紀尋卻紅了眼眶,他知道自己總是讓老人家擔心,他過去太要強了,一個人跌跌撞撞地摔倒了也不肯哭,可那一身的傷口總會被家人發現。
慢慢的,以前那個從不讓家人擔心的好孩子紀尋,變得讓人放心不下。
可以後絕不會了,他身旁有了江酩,未來漫漫長路有他陪著自己一起走,跌倒了有他扶著,受傷了有他疼著。
他們都找到了彼此生命中缺失的另一半,盡管困難重重,盡管險些錯過,可最終還是相遇了。
一旦相遇,就再也分不開了。
訂婚後,江酩就自然而然的改口喊紀召庭和宋婉為爸爸媽媽了。
他重新有了一個家。
一個會接納他包容他的大家庭。
訂完婚的第二天,紀尋起了個大早,說想去看看江萱媽媽。
江酩心中動容,立即同意了。
他原本就想找個時間去和母親分享自己的喜悅。
車先開回了蘭墅,紀尋走到頂樓,親手摘了一捧春日裏開得最好的蘭花,細心地用牛皮紙包裝好,又紮了一個蝴蝶結,而後捧著這捧小花,與江酩去了陵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