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夢過境後,留下一片狼藉。
江萱服了藥才勉強止住了急喘,她這些日子養出來的氣色已經消失得幹幹淨淨,江酩扶著媽媽回臥室休息。
關上臥室的門後,他需要獨自麵對這一地的混亂。
他做了一個深呼吸,調整好自己的心態,而後才去拿角落裏的掃把和畚鬥。
廚房裏的杯子和碗全都被摔碎了,鋒利的碎片滿地都是,他拿著掃把掃了三回才徹底清理幹淨。而後他回到客廳,把那兩株蘭花從散掉的土裏挖出來,找了個塑料盒子填上土又重新把花種上。
可這兩朵花被人踩過幾腳,花瓣和枝葉上甚至還印著清晰的腳印,已經是臨近枯萎的狀態了。
江小酩努力澆著水,依然希望這兩朵小花能堅強地活下去。
等他重新把小屋子打掃幹淨,外麵的天已經暗了下來。
江小酩看了一眼牆上的鍾表,時針堪堪劃過2,他拉開窗簾才看到上空已經烏雲壓境。
要下暴雨了。
難怪天會黑得快,難怪空氣這麼悶。
“今天不能去找小尋玩了。”他低聲呢喃了這麼一句。
就算不下雨,他也得留在家裏照顧母親。
屋裏沒有通信設備,他連個電話都打不了。
他準備在下雨之前跑一趟紀家,和小尋說一下,免得小少爺一會兒傻乎乎地冒雨跑過來問自己今天為什麼沒去找他。
可他剛打開門就被外頭凜冽的狂風吹了一臉,這之間還夾雜著雨點,兩秒之內,大雨傾盆而下。江小酩隻在外麵站了不到一分鍾,身上的衣服已經被打濕了。
他不得已退回屋裏,準備拿把傘再出去。
這時,樓上忽然傳來重物落地的聲音。這個房子隔音奇差無比,以至於江小酩可以直接判斷出這一聲悶響是母親摔倒的聲音。
他扔了傘,三步並作兩步地往樓上臥室飛奔,急匆匆推開臥室門時,便見到方才勉強入睡的母親此刻倒在地上,她捂著胸口急促的喘息著,臉色慘白,嘴唇已經微微發紫。
這比之前任何一次病發都要嚴重,但江小酩不是第一次一個人處理這種情況。
十二歲的孩子在這一刻表現出了不合年齡的冷靜。
他快速上前,用自己發育不良的小身板扛起母親的大半邊身體,費了一番功夫才把江萱重新扶回床上。在確認床邊的備用藥用光後,他立刻往樓下奔去。
客廳已經被打掃得很是整潔,原先的藥箱放在最顯眼的長桌處,可江小酩一眼掃過去卻沒看見那個救命用的藥箱,他此刻才慌亂起來,腳下一個踩空,生生從三級台階滾到一樓,右腳狠狠崴了一下,他痛呼一聲,眼淚都被疼了出來。
天邊一記驚雷,雨下得更大更猛。
紀少爺百無聊賴地坐在鋼琴前練著初級曲子,雨點密集地砸在落地窗外像給他伴奏一樣,很快,雨水就在窗上形成了水簾。
按下最後一個音,紀小尋從椅子上下來,站在窗前看著暴雨發愁。
夏天的雨水為什麼這麼多呢?!
今天是不是就不能找小酩哥哥玩了?
他暗暗希望雨快點停下來才好。
屋裏開著空調,一點都不悶熱,紀小尋光著腳跑去找媽媽。
宋婉今天犯了頭疼,現在在床上躺著,上午家庭醫生來看過還開了藥,紀召庭知道後就從公司趕回來了,現在在臥室裏照顧著妻子。
紀小尋推開臥室門時,就聽見媽媽溫溫柔柔地問爸爸:
“你不回公司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