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怎麼在這條路上堅持下來的啊?”
繆子奇花了三秒鍾反應過來,白易在叫自己,他又肯叫“學長”了,又花了更長的時間理解他的問題,繼而意識到白易陷入了迷茫。
每個經曆過生離死別的學員都會有或長或短的迷茫期,警校有專門的心理輔導教員可以請教,如果能邁過這道坎,就再也不會迷失自我,如果邁不過去……倒也不會怎麼樣,不同的人生亦有不同的精彩。繆子奇私心不希望白易走這麼危險的道路,但他不能因為自己的好惡去左右omega的人生。
所以繆子奇沉吟許久,如實說:“我也不知道。”
“你也不知道?”白易的聲音帶了哭腔,“你怎麼會不知道?”
在白易心裏,繆子奇不僅僅是愛人的存在,還是榜樣、目標,是可以依靠的alpha,他從來沒想過世界上還有繆子奇無法戰勝的挫折。
繆子奇從床上坐起來,先出去倒了杯熱水,塞到白易的手裏,再把藥片拿出來:“到時間了。”
他板著臉把藥吃了,捧著熱水不吭聲。
繆子奇試探地揉揉白易的腦袋,剛吃完藥片的小O很安靜,被揉了腦袋也隻是茫然地偏頭,眼底泛起淡淡的水汽。
“有的時候堅持並不需要特別明確的理由。”繆子奇回到床邊,胳膊撐在膝蓋旁,輕聲說,“隻是不得已罷了。”
alpha說得很坦然:“如果不繼續走下去,我永遠沒辦法搞清楚崇海犧牲的真相,不是嗎?”
道理簡單,甚至有些粗暴,白易卻豁然開朗,他猛地握緊水杯:“學長——”
“打住。”繆子奇忍俊不禁,“是不是想罵我了?”
白易難為情地偏開頭,倔強地不承認,他和alpha的友好交流僅限於狀態好的時候。
繆子奇顯然明白這個道理,用輕咳掩飾笑意:“那換我來問你。”
“……你為什麼總是在惹你的父親生氣?”
“什麼?”
繆子奇溫柔地注視著他:“白易,你想知道什麼?”
他心裏咯噔一聲,不知為何有些慌亂,他在學長麵前從來不會掩飾內心的情緒,即使嚐試了,也總以失敗告終。
“為什麼不來問我?”繆子奇聲音放得更輕,“白易,說說看。”
說什麼啊……說想知道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嗎?白易攥著小毯子,抿唇不言不語。
其實完全可以正大光明地問出來,但他總也忘不掉繆子奇偶爾流出的,與現在的溫柔截然相反的頹態,他不想看見那樣的繆子奇,完全不想。白易本能地覺察到如果自己真的問了,會造成不可預知的後果。
就在他糾結的檔口,繆子奇又出了一趟房間,再次回來的時候,將外套脫了,搭在衣架上,也沒有繼續逼問:“還要休息一會兒嗎?”
“嗯。”白易垂下眼簾,將紛亂的思緒壓在心底。
小城市的冬天陰冷潮濕,白易自從和繆子奇住在一起以後,發病的次數逐漸減少,連他自己都覺得奇怪,後來覺得是因為alpha在身邊,所以不再胡思亂想的緣故,總之每次複查,結果都是好的,醫院的醫生也認識了他們這對“可憐”的小情侶,說白易是唯一一個得了一堆毛病還有A陪著來看病的幸運兒。
他每次都笑得特別燦爛:“那是,他敢不要我,我就揍他。”
醫生這個時候也知道他是警校的學生了,湊在一起嘻嘻哈哈地打趣。
當然白易複查完,按照慣例會把等在大廳的繆子奇懟一遍,懟完再羞惱地跟在alpha身後,像條倔強的小尾巴,一踩就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