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夜前天,全城氣溫驟降,下午三點多的時候,天空下起了雨夾雪,又濕又冷,走在街上瑟瑟發抖。
過了沒多久,雨停了,飛揚在半空的雪花越來越大,像是一片片鵝絨飄在空中,地上已經積了一層厚厚的雪。
從學校出來的小孩兒各個跟脫韁了的野狗似的,在校門口撒歡。
有個穿著粉色波點羽絨服,紮著雙馬尾的小女孩兒從校門口走出來,手裏捧著一個用積雪堆做成的兔子,準備回家送給媽媽。
人群中,有一位四十來歲,穿著保安製服的男人悄悄地避開熙攘的人群,跟在她身後。
小女孩蹦蹦跳跳地過了馬路,男人壓低了鴨舌帽的帽簷,緊隨其後。
天上還飄著雪,女孩兒沒有帶傘,隻能用羽絨服的帽子蓋在腦袋上,加快步伐。
兩隻小手因為捧著小雪人,凍得通紅。
男人本來是不緊不慢地跟在她身後,在一個人少的巷子口忽然加快步伐,輕而易舉地跟上了她的腳步,把手中的黑色雨傘撐在她的頭頂。
女孩兒仰頭看著黑傘,“謝謝叔叔。”
“不客氣。”男人壓抑著內心的渴望,露出一個平靜的,友好的笑容,“你家住在哪裏呀?叔叔送你回家吧……”
小女孩兒毫無防備地點點頭,“過了這條巷子就是了。”
巷子的盡頭是一片老舊的居民房,多為平房或是小複式,稀稀拉拉的,大部分已經沒有人居住。
隻有一些外來打工者會選擇居住在此,因為房租便宜,地方寬敞。
“雪下的這麼大,你的爸爸媽媽怎麼不來接你?”男人問。
“我爸爸媽媽都在廠裏上班,要很晚才回家。”
男人愉快地笑了起來,低頭用手機給同夥發了信息:安全。
“你手裏拿著的是什麼呀?”男人問。
“小雪人。”女孩兒邊走邊炫耀著自己堆的雪人,“這裏是鼻子,這裏是眼睛,可愛嗎?”
“可愛,你真聰明。”男人摸了摸她的腦袋,從兜裏摸出一盒糖果,“叔叔很喜歡這個小雪人,可以用糖果跟你換嗎?”
小鐵盒裏裝著各式各樣的糖果。
女孩兒猶豫了一下,吸了吸通紅的鼻子,心想反正小雪人沒了可以再堆,便高高興興地接過了糖果。
“吃一顆嚐嚐。”男人引誘道。
“行動!”
隨著無線電裏的一聲令下,江燃和同事李默勾肩搭背地往巷子裏走。
另外一組隊員將一輛銀色麵包車團團圍住了。
“一會上哪兒麻將啊?”李默嘴裏叼著香煙,邁著吊兒郎當的八字步。
腳下的積雪發出沙沙聲。
“不麻了,昨晚上輸了1000,媳婦兒都讓我跪搓衣板了,到今天腿還疼著呢。”江燃不動聲色地盯著嫌疑人,此時他們距離男人還有三十米不到的距離。
“輸了就是要贏回來啊!今晚上我組局,給你個坐南朝北的位置,風水絕對旺,你信我!”李默摸出了衣兜裏的打火機。
兩人的聲音不算大,但在這狹窄靜寂的巷子裏顯得格外響亮。
男人回頭瞥了一眼。
一個年輕的寸頭男人,五官俊俏,可惜身上穿得破爛,褲腿上還有洗不掉的油漆印,像個剛出社會沒多久的打工仔,另外一個年紀大些,皮膚黝黑,叼著香煙。
看起來像是住在這片爛樓房的裏租客。
女孩兒已經揭蓋蓋子準備要吃糖了。
而江燃他們和這個男人之間的距離還剩十米左右。
“啊!——”江燃的這一聲成功地吸引了女孩兒的注意。
他勾著李默的肩膀,加快步伐,“我想起來了!我媳婦兒讓我上你家拿瓶蜂蜜,一會可得記得提醒我啊,不然我會被他拍成平麵的。”
“蜂蜜啊,成啊,沒問題。”李默接收暗示,稍稍和江燃拉開了一點距離,方便一會從不同方位實施抓捕。
與此同時,早已部署在巷子另一端的便衣也往巷子中央方向走去。
準備將人堵死。
男人有些防備地將女孩兒往邊上拉了拉。
江燃心道不妙,實施抓捕的速度若是不夠快,罪犯很有可能拿小孩兒當人質。
“哎喲,這不是孫家妹妹麼。”他比李默先一步上前,“吃糖呢啊。”
因為有男人的身子擋著,女孩兒不得不歪了歪身子試圖辨清聲音的來源。
男人已經意識到不對勁,猛地扔掉手中的雨傘,試圖扼住女孩兒的喉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