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第九章 雪恥(1 / 2)

趴在溫暖幹燥的碎木屑堆裏,就著食槽慢慢吃了些東西,蒼恕才緩過來一點,這才發現自己又被蒼星垂安置在那個籠子裏了。

蒼星垂不知從哪裏又掏出一個半掌大的小水槽:“別噎死。”

蒼恕道了謝,不太熟練地用倉鼠的形態喝了點水,遲疑地問:“這水……怎麼會是溫的?”

“我燒了一下。”蒼星垂黑著臉說,這還是他第一次招來魔火不為懲戒而是用來燒水,“倉鼠不能喝冰水,也不可以用水洗。早就告訴你別洗,你非要洗,在無間之淵裏你不是求生的欲望很強嗎?怎麼到了人間就上趕著送死?”

“原來不可以水洗啊。”蒼恕恍然大悟,“為什麼?水對這種小獸來說是毒嗎?”

“不是,是因為會生病或者凍死。”蒼星垂說著,又往籠子裏塞了一個圓滾滾的小毛團,“給你,取暖用。”

那毛團灰不溜丟,隻有小半個拳頭大,比蒼恕變的雪白毛團要小上很多。被蒼星垂丟進籠子之後,它瑟瑟直抖——竟然是活物。

蒼恕嚇了一跳,看了這隻團子一會兒,忽然道:“它好眼熟。”

“那隻折斷腿的倉鼠。”蒼星垂說,“內傷大部分被治好了,它好像是咬了一口那株靈藥。或許那個韓將軍和你一樣是個爛好人,起來以後看到這倉鼠快死了,把還沒吃完的靈藥分了一口給它。”

“是它呀。”蒼恕說,原本以為隻能救一個,現在活了兩個,他身上還是難受,精神卻好了一點,對這隻灰撲撲的小團子也慈愛了起來,“它竟然還能活下來……一株朱顏碧若是分食,效果是會下降的,那將軍倒也很有慈悲心腸。”

小小隻的倉鼠雖然活了下來,但是腿還斷著,縮在那裏不能動彈。蒼恕吃飽喝足,又不那麼冷了,身上終於好受了一點,但還是虛弱,也趴在角落不動。蒼星垂看了一會兒,忍不住道:“你今天用冰水洗了毛,現在得用它取暖,不然一會兒太陽下去你還是會生病凍死。”

蒼恕狐疑道:“魔尊出去了一趟,怎麼回來就變成倉鼠專家了?”

“我要不是等著殺你,才懶得伺候你吃住。”蒼星垂惱怒道,直接伸手拿起那一小團灰色毛團放到了雪白毛團的背上。

暖和確實是暖和的,就是被壓著有點奇怪……那小倉鼠被院子裏那場變故嚇蒙了,這會兒任人拿來拿去,安分得很,蒼恕背上一團溫暖,便慢慢睡了過去。

太陽開始西下了,餘暉為這個山穀鍍上一層金黃。蒼星垂提著那個關不上門的籠子,找到了一處幹燥的草堆把籠子半掩起來,隨後準備自己也去尋一處安靜的地方養傷。

……雖然這樣想著,可是他看著籠子裏疊在一起睡去的兩隻倉鼠,怎麼看怎麼別扭。

對了,蒼恕之前壓在他身上過!蒼星垂忽然想起來,這個仇還沒有報!

蒼恕原本就睡得不安穩,忽然感到身上一重,他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看見最後一點夕陽正從山間落下去。他下意識地動了一下,沒能成功——他身上壓了個東西,軟綿綿的,很暖和,就是有點沉。

那隻小倉鼠怎麼忽然變得這麼重?

蒼恕正奇怪,忽然一個低沉的聲音在他神識中響起:“睡覺就睡覺,你又亂動什麼?”

“……魔尊,你為什麼變成倉鼠壓在我身上?”

“一雪前恥。”蒼星垂理所當然地說。

“好吧……可是你有點重。”

“我們不是差不多大嗎?”

“不是,你變的這隻比我大一點。”

蒼星垂胡編亂造道:“那證明我比你強。”

黑色毛團壓在白色毛團上麵,兩隻一起陷在蒼星垂帶回來的幹燥的木屑堆裏。現在誰的神力都沒法破界而去,回不去又打不起來,他們有一搭沒一搭地在山穀的落日餘暉中聊了幾句閑話,蒼恕忽然問:“你白天是回那個院子裏給我找吃的嗎?”

“不是,我回去看看那個害我摔到地上的凡人殺手死沒死。”蒼星垂立即說,“算他走運,已經死透了。”

“將軍已經走了?”

“嗯,屋子裏麵也死了一個殺手,大概是被那女人殺掉的。”

“看來他們是逃出生天了。”蒼恕說,猶豫了一下,又道,“魔尊,我想喝水。”

蒼星垂莫名其妙地說:“你喝啊。”

“你壓著我,我動不了。”

蒼星垂無語地從他身上爬了下來,白色毛團窸窸窣窣地從碎木屑裏挪到水槽邊。

蒼恕剛喝了一口,黑色毛團就從他身邊蹭過來,霸道地大力把他擠到一邊。蒼恕扭頭看去,可惜天色已暗,蒼星垂所變的那隻倉鼠又全身烏黑,他沒能看清楚這隻毛團的動作,隻能問道:“魔尊,你在幹什麼?”

“你不會看嗎?喝水。”

蒼恕沒提毛太黑夜裏看不清的事,隻是問:“你報複過我了,為什麼不變回去呢?神族是不會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