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恕強硬地把那隻貓妖拖出了戰局,不讓他影響蒼星垂。
然而這麼一來,剛才還戰意勃發、打得正興起的蒼星垂和黑衣劍仙忽然同時緊張了起來,竟然雙雙收手了。
蒼恕還沒與那隻貓妖過上幾招,被飛速趕來的蒼星垂當空攔腰一攬,帶離了戰場。
“你用神力的時候不疼了?”蒼星垂怒斥道,“胡亂出什麼手?”
蒼恕確實是疼的。他按著心口,垂首不言,長長的睫毛蓋在眼上,微微顫抖。
蒼星垂便又有點後悔了,軟了語氣道:“我不是怪你,隻是著急……很疼?靠著我吧。”
蒼恕沒動,但是蒼星垂把他攬進懷裏的時候,也沒拒絕,悶悶地說:“是你先胡亂與人爭鬥。”
“嗯,不跟他打了,也不過如此。”蒼星垂道,“我們走,找個地方閉關。”
蒼恕與人說話向來謹慎,每逢出言都要在心中過三遍,但是也不知是因為身中混沌之氣,疼痛讓他格外脆弱,還是他太久沒有和蒼星垂親近了,想到什麼就直接說了出來:“我還想和他談界外遇襲之事的,都被你攪合了。”
慈悲神的抱怨可不常聽到,這世間大概也隻有蒼星垂對此習以為常,他說:“怎麼就被我攪合了?不打不相識,你等著。”
他說完,飛近那黑衣劍仙處,隻見那冷若冰霜的劍仙收了劍,正上上下下地仔細檢查他的貓有沒有受傷。
小小的白貓輕柔地“喵嗚”叫個不停,聲調柔軟纏綿,聽得蒼星垂眉頭直皺,很想掉頭就走。
然而那劍仙顯然對此很是受用,將貓攬在心口,一手安撫地摸著貓咪的脊背。
他抬目望向蒼星垂和蒼恕,神情平靜,倒沒有再出手的意思。
“聽說你們在界外也遇襲了。”蒼星垂道,“看清楚是什麼人了嗎?”
那劍仙搖搖頭,看來也未能近身查看。
“你的貓在界外被擊中了?什麼症狀?”
“喵嗚,喵嗚。”小貓軟軟地說。
“修為受損,退化回了原身幼年時期。”劍仙翻譯道,原本就冷峻的麵容更添了一層叫人膽寒的冰霜。
任何一位仙界仙人站在他麵前,都會為他的氣勢所懾,然而蒼星垂和蒼恕半點沒感覺到,倒是好奇地問:“你能聽懂貓叫,你也是貓妖?”
“不是。”劍仙冷冷地說,並沒有為他們解答的意思。但他看到蒼恕臉色不好,且半靠在同伴身上,神色微動,問道:“他也受傷了?你們是否有恢複之法?”
看來他很是緊張懷裏小貓的傷勢,想要找出盡快解決的法子。
“就界外伏擊那種程度,還傷不到他。”蒼星垂道,看了一眼拿腦袋不停蹭著黑衣劍仙撒嬌的小貓,不知怎麼起了些攀比的心思,又添了一句:“他是先前為救我才受的傷。”
黑衣劍仙懷裏的貓動作頓住了,伸出爪子按了按劍仙的衣襟,奶聲奶氣道:“喵、喵嗚……”
“你也很好。”那劍仙細細地撫摸著小貓,低聲說,“你最好。”
耳聰目明,能清楚聽見別人低語的兩個太初神:“……”
“走了,還要給你找地方閉關。”蒼星垂說。
“好。”蒼恕望向那黑衣劍仙,“不知閣下大名?”
那劍仙也望向這兩人。仙界美人如雲,能成仙者,隻要走的不是鬼修一類的邪道,大多在修煉之時就集天地精華,日日吞吐靈氣,千百年之後飛升時,容貌都不會差。
但是仙界也沒有這兩人這般傾世絕塵的樣貌,若是有,他們不可能一直默默無聞。
更何況,剛才匆匆過了幾招間,他竟沒探出那黑衣男人的底來,就仿佛……他的實力深不見底。還有,那白衣的男人雖然看著身受嚴重內傷的樣子,可剛才照樣輕鬆一招把他的貓拖出了戰局。
最重要的是……這兩人居然並不認識他們。
“兩位神界來使,出關之後可去天玄宗尋我。”黑衣的劍仙頷首道,“我乃當代仙界之主。”
仙界每百年一次日落,沒一次旭日東升之前會決出下一任仙主。蒼恕記得他離開神界之前,仙主並不是修劍道的,想來不久之前剛剛日落過,這位就是這一百年間的新仙主。
這身份足以震懾至少三界,更何況他看上去是如此年輕,說明其驚才絕豔更是史上罕見。
修仙之人一旦築基,容顏衰老便會變緩,修為越高,衰老越慢,等到了飛升成仙之後,更是百年才如凡人一天,幾乎可以算作是永生了。
這永生當然隻是對凡人而言,對於真正永生的神族來說,他們不過是活得長一些罷了。
因此這個叫人敬畏的頭銜並引得兩位太初神太多關注,倒是他叫破了兩人身份,讓兩人對他高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