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倒回兩天前,蒼星垂隱隱感應到有上神級別的氣息出現在附近,便有些奇怪。
哪怕他們不承認自己是神族,但事實就是事實,比如說神識強如蒼星垂,也無法分辨那氣息是一位神君還是一位魔尊,畢竟他們不過是稱呼不同而已。
等到他們撞見的時候,那場景確實有點尷尬,因為當時萬生魔尊正在偷一種號稱天下劇毒之首的蛇族秘藥。
萬生魔尊還是上神時,稱號便是萬生,是因為他親草木,擅醫,能令萬物複蘇。
醫毒不分家,他不僅會製藥,對毒也很有興趣,然而神庭並不支持他的這個興趣——作為當之無愧的天下第一醫神,若是他研究出什麼毒物,那定然也是極其恐怖的劇毒,稍有不慎就會釀成大禍,極為不妥。
他卻我行我素,神庭明令禁止,他就私下研究,還因這件事暴露被慈悲神重罰過。
大約是因為被壓抑太久,他們離開神庭建立魔界後,有一段時間萬生簡直一頭紮進毒物裏。
那時候魔界幾乎每個人的武器上都被他淬了毒,大家都感動於萬生魔尊為提升魔界戰鬥力夜以繼日地趕製,隻有蒼星垂知道他隻是做多了,宮殿又還沒建好,沒地方放而已……
所以蒼星垂抓到這個現行時心中一點波動都沒有,隻是打發走了聞人凜,對萬生淡淡道:“還回去。要是被人家發現了,魔界的臉往哪放?”
萬生魔尊不死心地說:“我帶回去看看再還。”
“不行。”
蒼星垂冷血無情地拒絕了他,萬生魔尊隻能不舍地還了回去。
“你千萬不要告訴我,你是特意跑來妖族偷別人的秘藥的。”蒼星垂道,“我不在的日子裏你們就是這麼管理一界的?”
越界是天下最難的事之一,因為這個行為並不符合天道法則的森嚴秩序。哪怕是強如一界之主的蒼星垂、蒼恕和聞人凜,也需要耗時耗力頗多,更別提下麵那些人了。
“上尊,這怎麼可能。”萬生魔尊辯解道,“我剛出使神界回來,取道妖界回魔界而已。剛才路過蛇族,來都來了,我能不能……”
“不能。”
萬生魔尊喜好綠色係的衣袍,麵相也偏柔和,微笑時如清風拂麵,沮喪時如陰雨霏霏,這麼一個美男子麵露失望,叫人看了有些不忍,然而蒼星垂半點不忍都沒有,麵色絲毫沒有波動地問道:“出使?”
“是。”萬生正色道,“按照您臨走前的吩咐,我們去了神庭。”
“……我臨走前說的是萬一我隕落,你們應遵從輪回神遺願,不可輕易與神庭開戰。”
“那不就是重修舊好的意思嗎?”萬生道。這是他和無極魔尊一起研究出來的,畢竟他們的上尊有時候礙於麵子,不會直說某些命令。
蒼星垂氣笑了,道:“你們還挺能聞弦而知雅意的?我沒讓你們……算了,是怎麼忽然想起來要出使神界?”
萬生道:“雖然您的王座再次凝聚了,我們知道您並未隕落,不過神庭主動相邀,我們也就沒拒絕。畢竟最近這幾十年裏,天地間似乎有些異動。”
“嗯。”蒼星垂道,“都有什麼見聞,說來聽聽。”
萬生梳理了一下,稟告道:“神庭新封了一位神君,天工神君。”
“他歸位了?”蒼星垂並不驚奇,“怎麼,他總算舍得從第九重天出來了?”
“沒……他還住在第九重天。”
“也是,第九重天本來就該是他的,他確實不需要搬走。”
“和合神君也沒有搬走。他們還住在一起。”萬生魔尊無奈道,“我是不太想知道這些,可不知道為什麼長樂神姬和啟明神君身邊的女官一直在聊這件事……直到人來齊了開始會議她們才罷休。而且……”
他回想起那些詭異的問題,到現在都覺得莫名其妙:“而且她們總問我一些奇怪的問題,比如我是怎麼想您的,您平日怎麼對我的……我敷衍了過去,並未怎麼熱心作答,長樂神姬卻好像很滿意的樣子,那位彩衣女神官倒是看上去有些失望。”
蒼星垂下意識地覺得那些問題有些不對勁,又說不出哪裏不對勁,隻能道:“繼續,說正事。”
“是。此次神庭相邀,主要是因為人鬼兩界出現了不止一起疑似空間裂隙事件……與兩萬年前的天地大禍前兆有些相像。”
蒼恕聽到了這裏,總算開口打斷蒼星垂的轉述,插言道:“空間裂隙……是小灰他們發現的那個吧。小灰的同伴還用那裂隙返回了下界,不需要自行破界。”
“我聽他敘述,應該是同源。”蒼星垂道,“等會兒仔細審審那對雙生子,看看那裂隙是哪裏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