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門,一股濕漉漉的雨水氣息撲麵而來。
張銘揚拎著滿手的東西,從蔬菜瓜果到海鮮零食,一應俱全,透明塑料袋上還掛著幾滴水珠。
這種搭配和他魁梧的身型十分不配,看上去有種奇妙的滑稽。
男人勉強騰出手抹了把臉,笑道:“小淇。”
邵淇驚訝過後,給他比了一個請進的手勢。她端著牙杯到衛生間漱完口,又拿毛巾擦了把臉。
一抬眼,鏡中的女人甚是憔悴,臉色慘白,皮膚幹燥,下巴還冒出一顆粉紅色的小痘。
這是最近常常熬夜的後果。
從衛生間出來,她坐到沙發邊,“你今天來有什麼事嗎?”一開口,嗓子幹啞,聲音發著澀。
張銘揚正在逗地上的雪球,手一頓,“你感冒了?”
“沒。”她清清嗓子。
他轉過身,目光落到她長袖長褲的格紋睡衣上,說:“一直睡到現在,肯定是生病了。”
“沒生病。”
邵淇坐直,努力讓聲音聽上去輕快些,“隻是昨天睡得太晚,所以就起晚了些。”
張銘揚並不信,“你家裏有藥嗎?”
“……”
“在哪兒?”他說著,就要起身給她拿。
“我真沒事。”邵淇站起來,聲音隱隱藏有不悅:“沒事的,不用吃藥,謝謝你。”
張銘揚動作僵了僵,尷尬地停在本空中,又坐回去,“那好吧。”他大掌拍拍雪球,雪球懶散地眯起眼,他笑,又問:“那你餓不餓?”
邵淇還沒回答,肚子卻非常合時宜地咕嚕一聲。
她隻在昨天上班前啃了點幹麵包,現在胃裏空空如也,確實很餓。
“我買了些吃的。”他拎起茶幾上的兩個大塑料袋,徑直往廚房走,“你在這兒等著,我這就去給你做。”
雪球興奮地喵嗚一聲,搖著小尾巴屁顛屁顛跟在海鮮袋子後麵,拐進廚房。
邵淇目瞪口呆地看著,好半天才反應過來。
她就是臉皮再厚,也不好意思讓客人進廚房給自己做飯。
邵淇想想,還是跟著進去。
一推門,張銘揚正在洗鯧魚。
幾條鯧魚已經被切除內髒,扁扁的魚身在他寬厚的手掌中顯得異常小巧,他洗淨後放在案板上,利落地在魚身兩側劃開口子,問:“紅燒鯧魚可以嗎?”
“……啊?”
雪球像是能聽懂,扒住他粗壯的腿,點頭:“喵喵——”
張銘揚低頭看雪球,笑說:“你抱著它出去吧,別燙到你們了。”
“不用這麼麻煩的,我就隨便點個外賣就好。”
“沒事,不麻煩。”他往不鏽鋼碗裏倒上醬油料酒,醃上魚後又開始洗青菜,說:“你現在一個人住,肯定有很多不適應的地方,有什麼困難就同我講,這幾天我正好休假,打個電話我就過來。”
邵淇深吸口氣,剛要開口,卻被男人抓住肩膀,連帶著小雪球一起,趕出廚房。
他肌肉似鐵,動作卻很溫柔。
廚房門砰得關牢。
邵淇坐在沙發上,一手撫摸雪球,一手捂住額頭,隻覺得格外鬱悶。
半小時左右,三菜一湯上桌。
知道她愛吃海鮮,張銘揚把魚做得格外鮮美,菜一出來,撲鼻的香味彌漫在房間。潮濕的老屋染上一股世俗的煙火氣,就連窗外的雨聲都跟著溫柔起來。
看著滿桌精心烹飪的熱菜,和坐在對麵——用一種期待眼神看向她的男人,邵淇嘴唇顫了顫,想說什麼又說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