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俏頓了好久,才抿嘴說:“你怎麼回來了也不告訴我一聲啊。”
“昨晚上剛回來的。”這幾年,他似乎又成長不少,懂得韜光養晦,鋒芒內斂,簡俏看著,卻覺得陌生。
“昨天晚上?這麼說昨天你也在那輛車裏?”簡俏一下往前傾了傾身體。
曾禦冥看著她手上的OK繃,沒有回避的點了點頭。
簡俏有些不高興的說:“那你怎麼沒叫我啊。”
“天色太暗,也看不清楚,我也不敢冒然上去相認啊。”
簡俏又點了點頭:“那你現在住在酒店?”
“是啊。”
簡俏建議:“既然你回來了,那套房子也理應物歸原主,我們過幾天就會搬走,到時候你就搬回去住吧。”一直沒有離開那裏,剛開始的時候是因為黃桂香和她身體都不好,他們經濟也不寬裕,沒有多餘的錢找其他房子,現在沒有離開,是因為曾禦冥還沒有回來,而且人住久了就會有感情,他們確實不舍得離開。
可是現在曾禦冥回來了,他們說什麼都沒有理由呆下去了。
“不用,俏俏,那套房子已經是你的了,你想怎麼處置都可以,我是不會回去住的,而且我隻是暫住在這裏幾天,不是沒有房子,是因為別的原因才住在這裏的,所以你不用擔心。”他雲淡風輕的笑著,對著簡俏,一如幾年前那般寬容。
簡俏說:“我沒有將房子過戶,它始終在你的名下,我不能接受那麼貴重的東西。”三年前,曾禦冥將房子留給了她,給了她最後一條退路,三年後,他回來了,他們也應該離開了。
“俏俏!”
“我知道你要說什麼,可是禦冥,你明白的對不對。”她也雲淡風輕,有些事情,是不需要言語表達的。
三年了,她始終沒有改變心意,可見她的決心有多堅強,他們之間,也許根本不是一句謝謝就能夠說清楚的。
他妥協了,點點頭:“那好吧,不過你們還是繼續住著吧,那套房子,本來就是為你而建,你就住在裏麵,也當是了了我的遺憾,等有一天,你找到最好的去處,再離開,可以嗎?”
等有一天,你找到最好的去處。哪裏才是最好的去處?簡俏不知道,可是曾禦冥的用心,卻良苦。他給了她最大的包容,也給了她最大的退路。
幾經思量,她終於接受了現實:“那好,謝謝你。”
曾禦冥端起咖啡接受了她的謝意,因為他懂簡俏。
他們像老朋友一般坐下來聊聊近況也聊聊過去,不過曾禦冥對自己這三年卻用寥寥數語帶過的,簡單的,不成樣子。
這時候,有兩個老板模樣的人走過來,看到曾禦冥,兩人猶豫了一下,才試探性的上前打招呼。
“曾總?”
曾禦冥稍稍抬頭,將目光放平,那兩人大喜過望,已經步履穩健的朝他們走來。
“哎呀,曾總,真的是你啊。剛才看到你坐在這裏還真是不敢相信。”其中一人絮叨開了。
曾禦冥簡單的點點頭:“柳老板,張老板,真是挺巧。”
簡俏見曾禦冥推開椅子站起來上前兩步與他們握手,自己也站了起來。
曾禦冥與他們寒暄幾句,兩位老板便要離去,曾禦冥禮貌性的送他們走了幾步。可是回來的時候,簡俏仍是瞧出了不對勁。
曾禦冥也沒打算要隱瞞她,很直接的說:“我的腿出了點問題。”
心中的猜測證實,簡俏手上的杯子啪的一聲清晰的落回餐盤內。
“怎麼會這樣?”
“不小心出了交通事故。”他說的好像事不關己。
“交通事故?”簡俏不放心的說,“那醫生怎麼說的啊,是傷到骨頭了嗎?我最近認識一個很有名的骨科醫生,不如你過去看看吧。”簡俏想到了薑老醫生,若是曾禦冥真的傷到了骨頭,那他一定有辦法的對不對,程子恩那麼嚴重的腰傷他都可以治療,曾禦冥的腳傷也可以治療的不是嗎?
曾禦冥揚高嘴角說:“不用了,現在這樣也沒什麼不好的。”從一開始的近乎絕望到後來的歇斯底裏,再到憤怒之後的冷靜,冷靜之後的重生,這一路走來的辛苦,唯有他自己才知道。可是能活下來,是他最大的信念。
再艱難的日子都熬過來了,現在這樣又算得了什麼。
簡俏難過的很,忍不住感歎:“為什麼三年前你跟程子恩一起消失,三年後又同樣受傷回來,哎。”
“哦?程子恩也受傷了?”曾禦冥狀似不經意的問,“你們又見麵了。”
簡俏沒有隱瞞他:“是啊,他也來了,是我們這次學校軍訓的教官,”其他的事情簡俏並沒有說,隻道,“就是現在還躺在醫院裏呢。”一說起程子恩,她又想起了剛剛見到的夏娉婷,仿佛心尖上插著一根針,碰一下就疼。